墨爾本國際機場。
一個相貌英俊、氣質優雅如神的年輕男子正靜靜地坐在貴賓室裏。他所要搭載的飛機正在進行最後一次燃料補給。十分鍾後,迎接他的將是一次長達十多個小時的漫長飛行。
他一遍一遍地摩搓著手中的手機,麵色雖然如往常沉靜,可卻遮掩不了眸光裏的擔憂與思念。
都快三個多小時了,他發給她的短消息,一如一顆石子被投擲進小池中,隻在他心間漾起圈圈漣漪,而後便沉入池底再無任何反應。
他開始不受控製地思索起來。
她現在做什麼?有沒有好好休息?是一個人待在酒店嗎?或者是已經去了查理夫人的家過平安夜了?還是仍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一個人在外麵四處亂跑?
坐在他身旁的葛秘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收回一大疊文件,放進公文包,輕聲提議道:“曾少爺,離登機還有五分鍾,不如趁這個時候打個電話跟雲小姐說一聲?以免讓她擔心。”
曾年一聽,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難得地露出笑意。相信這絕對是葛秘書近些年來跟在他身邊,給出的最好、也最恰當不過的建議。
於是他握緊手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將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瞬間。
“hello”。
“……”
“bonjour”
一個陌生女人曼妙的嬌嗔終結了他所有的不安。
下一秒,傅曾年狠狠掐斷電話。一番深思熟慮的停頓後,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那不是雲彤的聲音!
原來雲彤她從來就沒有給過他電話。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猶如潮水般止息退卻,而將要失去她的惶恐卻如嗜血的蠅蟲紛至遝來。
傅曾年敗下了陣,沒再有任何猶豫,直接給大兵掛去電話。
大兵正在開車,沒辦法接,不過一看手機屏幕上不停閃爍著“曾年”的名字,幹脆就按了免提。
很快曾年迫切的聲音通過車載音箱傳了出來:“大兵,你現在哪兒?我要找雲彤。”
大兵眉梢一挑,我靠,你找雲彤難道就不會直接打給她嗎?
雲彤也聽到了曾年的聲音,她驀然轉過小臉,堅定地衝大兵搖搖頭。
“大兵?有在聽我說話嗎?我要你幫我找雲彤。”
“曾年,我在……”,大兵清咳兩聲,又舔舔唇,雙手不安地抓緊方向盤。
內心短暫的猶豫,讓他如履薄冰。這兩人,哎,也不想想他現正在120碼的高速公路上開車,稍有偏差就要奔向亡命之途。
然而,大兵最終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決定。
他不管雲彤拚命遞過來“不要說”的眼色,告訴曾年:“我現正開車送雲彤去機場。她家裏出了點急事,我……”或許還是有些猶豫,大兵的嗓音微微地顫抖,一口氣吐完實情後,他忽然聞到了空氣裏輕鬆的味道。
“雲彤?”這下曾年的嗓音更緊了,“你還好嗎?跟我說話。”
大兵立刻閉嘴,盡量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路況上。
車廂內一時之間隻剩下雲彤低低的哽咽聲,以及車窗外徐徐吹來的風聲。
無限擴大。
曾年停止了追問,隨即用他那四平八穩的聲音問大兵,大概到霍巴特機場還要多久?大兵瞄了眼導航,回答說還要半個小時。
曾年讓他專心駕車,一定要將雲彤平安送達機場,然後告訴他:“我會盡快趕回來。”
“曾年你說什麼?!你現在哪兒啊?”大兵跟著就傻了眼。靠,他不是回美國了嗎?!
電話卻倏然被掛斷。
…●○……
霍巴特機場位於霍巴特市區東北部,它是一座小型的、非國際化機場,平日隻供降落類似空中客車a320這樣的支線客機或小型私人飛機。
今天是平安夜,是西方世界最傳統的團圓日,本就不大的機場在這樣的一個晚上,人跡寥寥,倍顯空曠與冷清。
雲彤在大兵的陪同下,疾步走進候機大廳。
大兵覺得要麼是自己的耳朵剛才聽錯了,要麼就是曾年沒意識到雲彤的事是有多麼緊急。這要等他從美國回來,得等到什麼時候。於是他讓雲彤先在一旁站著,他則跑去櫃台問有沒有晚上飛墨爾本的機票。結果可想而知,地勤人員告訴他最早飛往墨爾本的航班要到明天中午才有。
大兵哀歎一聲,轉身想問雲彤要不要訂時,卻發現她人不見了。使勁拉長脖子轉了轉後才發現雲彤正一步一步朝候機大廳的深處走去。緊靠在落地窗邊上有一排座位,那裏正孤獨地坐著一個人。
隻一眼大兵就認了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向勳。
與此同時,向勳也感到了深深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