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背叛氏族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蘇牧】
莽莽荒原,杳無人煙。
破開重重雲霧,在距地麵萬丈的高空,勁風驟起,引得雲霧翻湧,並且隱隱有破空聲傳來。聞聲瞧去,竟是一隻通體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幽藍色電弧的巨形異禽正拍打著翼展足有百丈的雙翅疾速飛來。
巨禽比燈籠還大的金睛裏神異流轉,法則秘紋從眼底滋生蔓延,荒原上的一絲一毫異動都逃不出它的眼睛。銳眼如電,眸芒似刀,能如此聚精會神,無疑它是正在尋找獵物。
突然之間,它像是發現了莫大的恐怖,一聲唳鳴響徹雲霄,全身羽毛炸起,同時虯筋蒼勁的利爪竄出,雙翅也在瞬間僵硬,恐懼從它眼底泉湧而出。眨眼之間,巨禽翱翔雄壯之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驚慌失措。
剛剛神氣豪橫霸氣側漏的巨禽,此時卻慌不迭拍打雙翼逃離此地。究竟是什麼能令荒原霸主之一的霆宇鷹如此恐懼?
撥開層層雲霧,俯臨荒原,一處和荒原格格不入的景象映入眼簾……
方圓千裏一片殷紅,到處血流成溪,煞氣熏天。這情狀怕是不隻荒原的土被血浸透三尺,那些石礫也應該被血侵了一分!
細看,有人族身首異處,四肢不全。有異族巨屍橫陳,血如泉湧。目之所及,莫不是碎兵破甲,殘肢斷骸。戰鬥之慘烈可見一斑。
現時見到的堪是一恐怖的人間地獄。
在此之中,最吸引人的是戰場中散布在不同位置的散發著強橫氣息的八具人族屍體,從他們胸口觸目驚心的貫穿傷來看,應該是被同一凶手用同一凶器一擊斃命。死狀有種莫名地詭異和恐怖。
但這些人恐怕也是這片戰場上為數不多的屍身完好的生靈。在這命如草芥的煉獄,他們也算“善終”者了。然而誰又能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個剛剛褪卻青澀的青年。
蘇牧將刀身從黑衣人胸口抽離,沒有絲毫留戀。殷紅的血順著刀刃彙聚到刀尖,滴落。
“這……不……可能……”
前一刻還懷著貓戲老鼠心態的黑衣人,此時滿眼不可置信。他暴突出來的眼球裏還充斥著不甘和憤怒。但更多地還是屈辱。
黑衣人抓著胸口的刀刃,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他的雙手。任憑他曾經如何神通廣大,此刻都無力回天。
刺入他胸口的,是聖兵九穹。殺他的人,用的則是這世間最善攻伐殺戈的殺戮道。頂級殺戮聖兵,搭配頂級殺伐道,其威能絕不是他一個上位道尊能夠抵禦的,即便他是上位道尊中的頂尖道尊也不行。
但是他不甘心,他死不瞑目!
如果是同層次的戰鬥他不敵也還能接受,畢竟他領悟的道則不如殺戮道,本命武兵也不過是偽聖兵,連半聖兵都比不得,倒下了也認栽。可是這是建立在雙方的境界相差無幾的情況之下,現在對手隻是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毛頭小子,憑什麼他不敵?
區區道皇境,哪怕是身懷殺戮道,手持九穹刀,也不可能斬殺道尊啊。何況他是上位道尊中的頂尖存在,絕不是道皇能夠輕易撼動的,更別提對手隻是初入道皇境的雜碎。
但無論是對於道則的領悟,亦或是對於武兵的運用,這少年所展現的無一不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顯然,少年哪怕沒有觸及道形,其實力也足以淩駕大部分道尊之上。
道皇境,好一個道皇境!
他修煉幾十萬載,坐看世事浮沉數萬歲月,到頭來竟然敵不過一名道皇。就因為他是蘇牧氏族的少主?就憑他不到三千年就領悟了殺戮道?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憤怒、屈辱和不解充斥著他的心神。但無論如何,當九穹刀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結局都已經注定。
一尊上位道尊,放眼世間,在任何一處都足以稱霸一方,成為一方勢力的大佬,卻在這裏就此身隕。
他那盛放過的生命之花就此凋謝,屬於他的人生也從此謝幕。
他曾經闖下的無數輝煌跟傳奇也隨之定格在時光長河。
隨著這個黑衣人僵硬的身軀轟然倒下,殘軀遍布的戰場又多了一尊強大的屍身,他是第九名也是最後一名倒在蘇牧九穹刀下的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