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如夢(1 / 2)

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一個穿著長款黑色羽絨的身影不知道突然從哪個門裏冒了出來,借著微弱的光亮,白瑾嘴巴微微動了一下,輕聲細語到對方甚至以為是幻聽:“陳子浩。”

隻見那個身影杵在那裏,久久沒有動,白瑾衝過去,正是剛洗完澡走出來的陳子浩,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身上穿一件薄的睡衣,外麵加了件長款黑色羽絨,白瑾盯著那件熟悉的羽絨眼淚直往外流。

陳子浩自然下垂的雙手微微晃動,好像想給白瑾一個安慰的擁抱,可是他這幾年唯一學會的就是克製,不停地克製,克製自己的情緒,克製自己不要去找她,唯獨學不會怎麼克製自己不去想她。他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白瑾,正如白瑾站著那裏呆呆地看著他一樣,可是他們眼裏都充滿著淚水。

“你怎麼找來這裏?”陳子浩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瑾沒有回答,依舊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找我什麼事?”陳子浩眼睛往下垂,看見白瑾光著腳丫,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到床上去給她蓋上暖暖的被子,可是他還是故作淡定和冷漠地問道。

白瑾依舊沒有回答,隻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看著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羽絨服,當初他穿著明明拉鏈都拉不上去的羽絨,如今卻顯得寬鬆了許多,白瑾心裏滿是疼惜,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同情,她知道對方不願意看到自己這樣。

“這麼晚了,我叫輛車把你送回去吧。”陳子浩依舊自說自話,白瑾還是沒有答一句,直到後來陳子浩甚至以為自己的相思病已經嚴重到不隻是每晚做夢,如今還夢遊了。恍惚間他緩緩伸出右手想去撫摸白瑾的臉,可是他又明顯能感覺到白瑾呼吸中輕輕起伏的身子,讓他確認這不是夢,想把手抽回來的時候白瑾卻伸手抓住他,兩個人就這樣站在看不清彼此昏暗的過道上杵了好久好久。

陳子浩溫熱的手心碰到白瑾凍得冰涼的手指,眼裏一陣心疼,“冷不冷?”見白瑾一直不回答,陳子浩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他實在擔心白瑾光腳丫受了地上的寒氣害了病,白瑾卻悶聲撲到他的懷裏,他能感覺到睡衣瞬間被她眼淚浸濕了,他的雙手自然垂放著,沒有擁抱,也沒有推,眼淚滴在白瑾的頭發上,任由白瑾在他懷裏顫抖和哭泣。

想起這幾年每每熬不下去的時候就在幻想白瑾的擁抱,如今她真的就在自己懷裏,可自己卻退縮了。

白瑾抱著那個瘦得隻剩骨頭的腰,心裏實在不明白,網上都說做了化療人會變胖,為何他卻瘦成這個樣子,她不知道,比起化療,相思病的副作用更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瑾好像把這五年的淚水都流光了,自從和薛蕭璋分開後,她便沒再哭過,記得上一次哭,也是在陳子浩麵前,沒想到五年的光景,竟也滄海桑田了。

她鬆開緊緊抱著陳子浩的雙手,用手背來回地在臉上擦著淚花,眼睛水腫地看著陳子浩,他臉上的淚痕也還沒幹,心裏說不出的矛盾情緒立刻又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曾想過千萬個和白瑾重逢的畫麵,卻從沒想過是白瑾大老遠地跑來撲到自己的懷裏,他幸福地哭了;可是想到自己脆弱的身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康複得像個正常的年輕人,心裏又心疼白瑾為何偏偏要出現在自己麵前,他不需要同情,也不希望白瑾難受。

“山上夜裏冷,趕緊回去吧。”陳子浩不想再被白瑾看到他脆弱的一麵,極度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冷冷道。

誰知白瑾踮著腳尖仰頭親向他剛閉上的雙唇,他試圖往後退,可是卻被白瑾勾著脖子,這是白瑾第一次主動親吻,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霸道的親吻,他哪裏有勇氣推開。

她閉著眼睛流著淚,心裏想到和陳子浩第一次的吻,又好像猜到陳子浩的心理活動笑著推開他,“你以為這是我們第一次親吻?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不想用悲情的方式跟陳子浩重逢,試圖用輕鬆的氣氛讓陳子浩放鬆下來。

被一個熱烈的親吻後的陳子浩就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見陳子浩猶如墜入夢境的表情,白瑾拉著他到竹椅上坐下,借著昏黃的油燈,白瑾終於看清了陳子浩的樣子,那雙有淚不輕彈的眼睛裏分明寫著對白瑾多年的思念和情意,她心裏早已決定再也不放真愛離開,不把他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