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覺得最近似乎一直在做夢。但是具體夢到了什麼他又想不起來,隻是覺得他並不討厭那個夢。
台上說書人的故事快到結尾,又迎來了一波人的叫好。但鍾離顯然是沒有在聽的,他手邊的茶都涼了下去,隻剩下絲絲縷縷的白煙還在頑強的晃動著。
總覺得有什麼變故就要發生了,至於是什麼,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鍾離歎了口氣,將涼了的茶水倒掉,又換上熱茶。茶是雨前茶,氣味揚而味微苦,倒也還不錯。鍾離心中評判著,又想著或許下次換成明前茶會更好。目光隨著思緒移向一邊,卻突然停住了。
目光所及之處站著一個白衣方士少年,正背著一把大劍,皺著眉頭努力識別著手中紙條上的字。
這個孩子鍾離是知道的,但至於叫什麼名字……
[重雲?]
這個名字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記憶中的。鍾離可以肯定,他此前從未與這個孩子交談過,更別說詢問這個孩子的名字了。但是為什麼他會知道?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這個孩子十分熟悉。總覺得在其他什麼地方見過?
最近時常做夢。雖然夢到什麼重雲已經記不住了,但總覺得是在到處跑,爬山涉水鑽草叢之類的。夢裏似乎還有很多東西,但是那些隨著夢醒就如泡沫般消散了。
“唔……到底在哪裏……”重雲仔細識別字條上的地址,卻怎麼也辨別不出。如果他能再細心一點就好了,就不會讓字條沾上水漬,上麵的文字就不會暈開了。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麼人在看他。那目光沒有惡意,卻讓人無法忽視。重雲抬頭,剛好與鍾離那探究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現在這樣,是不是應該打個招呼?不然會不會顯得有些沒有禮貌?
重雲一時間有些局促。他是知道這個人的,或者說,璃月港沒有誰沒聽說過這位往生堂的客卿。凡夫□□殺人,方士除妖,而鍾離先生卻可葬送仙人。更何況,前段日子鍾離先生還為岩王帝君舉行了送仙典儀。能為岩王帝君舉行葬禮的人,想來一定是個厲害角色。
在短短的幾秒對視中,重雲腦海裏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但唯獨有一種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其他地方見過鍾離。
可是,他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並沒有在哪裏與鍾離有過交集。就連剛才那些關於鍾離的信息也都是從他人口中聽來的。
說書先生的故事停留在了“且聽下回分解”,聽書的人來來往往,一時間有些噪雜。
不是個交談的好地方啊。
鍾離將杯中茶水飲盡,起身走向重雲。
“我觀小友在這裏站了好一會了,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啊……不是。我隻是在識別紙條上的地址。”重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我本應約為一戶人家除妖邪,但是地址被茶碗打濕,所以……”重雲的聲音突然卡住,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他現在的狀況不就是遇到麻煩了嗎?畢竟地址都已經看不清了。
一時間,小方士沮喪的頭頂都能飄烏雲了。
“原來如此。”鍾離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小友可知那戶人家姓名?或許鍾某可以幫上些許。啊,差點忘了,在下鍾離,不知小友名姓?”
“啊,我名重雲,是一名方士。”他說完,又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鍾離。“那個,勞煩鍾離先生了。”
果然是這個名字。鍾離掩下眸中的思索,從善如流的改口,“左右無事,能幫上重雲小友些許也是好的。”
聽鍾離這樣說,重雲也不再推辭。與主人家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他確實需要幫助。不然失約是小,耽誤了那位被妖邪纏上的人類可就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