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白龍山,連翹開的正好,滿山的枝丫上綴著點點的黃。明明就是最高的山了,一抹紅順著遠處的山脈,一點點的向上探,將成片的連翹也染上了嬌俏的光暈。
三人坐在平坦的大石塊上,看著遠處的日出。
下山的路相比上山要輕鬆許多。拎著昨天的黑色塑料袋,薑朾有種過年小品大媽拿破麻布袋裝現金的感覺。
一覺醒來,綁頭發的黑色皮筋不知所蹤,索性也就披散著及腰的烏黑長發。
隨著風的吹拂,幾縷碎發粘在臉上有些發癢。
“你這?什麼時候變出來的?”季臨風意有所指,看了眼質量極好的袋子。
“你說這個?”將袋子往上抬了抬,在胸前擺了擺。故作神秘的語調:“寶藏。”
“在哪挖的?”看的出來薑朾今天心情很好。
薑朾指了指早已甩在身後,有一定距離的店鋪。那家店真夠奇怪的,昨晚開到那麼晚,今天都到半晌午了,還緊閉店門。
原計劃去店中找那個山羊胡老爺爺道謝的計劃泡湯了。不過,自己很喜歡他口中的故事。昨天晚上的薑朾還是被山間的蚊子叮到手臂內側。
白亮細膩的皮膚被抓的泛紅。身邊的於唐旋少有的安靜。
“怎麼了?”
“沒有,仙女,下午我就回學校了。挺不想回去的。”於唐旋拽了片路上叫不出名的草,在手中撕成小片。
“還是因為室友?”
“嗯。可能我真的沒法處理好同學關係吧!”於唐旋悶悶的回答。“但是這次旅遊真的不虧,畢竟追到了自己一直喜歡的星,還碰見美女了。哈哈哈哈哈”上一秒還不開心的人,深呼一口氣將負麵情緒壓下。
僅僅隻有兩天的相處,薑朾也不好去勸說些什麼。遠處山腳下的小屋冒著炊煙,濃鬱的煙順著煙囪湧出,在風的作用下飄散著。
薑朾怎麼也沒想到,在山腳下的自家院子裏,男人穿著天藍色的套頭衛衣,腳下是一條黑色的八分英倫褲,剛到腳腕,腳上是一雙白色看不出牌子的板鞋。
褪去成年人的穿著打扮,少年的光一度讓薑朾認為,他回來了。
許諾是淩晨三點到的順城,第一次踏上屬於她的故土。滿目觸及皆是陌生。盡管順城近年快速發展,但相比於北城,在硬件方麵卻遠不及北城。
淩晨的街道是,剛出機場,有好幾個摩的圍上來,說著不知名的地方,
“能去白鎮嗎?”圍上來的男男女女快速散開,準備著接待下一位顧客。往前走,路邊停著幾輛計程車,司機點著煙,吆喝著來客。
“師傅,去白鎮嗎?”許諾問道。
“啥?白鎮,走,上車就走。小夥子過來旅遊。”抽著香煙的男人,將煙叼在嘴裏,去接背在許諾背上的黑色雙肩包。
車後排的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三人,看見許諾上車多少帶著些許喜悅:“師傅,現在可以走了吧。”
處於黑暗中,並看不清三人的臉。許諾活了二十七年,人生第一次坐上了可以幾人拚車並不帶打表的出租車。
路上會有推著三輪車掛著一個玻璃燈泡的出攤人,還有幾個穿著橘黃色上衣的清潔工。
身後的三人應該是相互認識的,說著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司機偶爾也搭幾句腔。
使出市區往下走,路上的路燈越隔越遠,慘淡而昏暗。上車的三人在一除下了車,天隨著時間變得深藍。
剛下飛機是還隱約可見的星星閉上了眼睛。
司機打開車窗點了支煙,深吸一口氣,將吸入肺中的煙緩緩吐出,像是把心中所有的鬱結都吐出來。
夾著香煙的指尖泛著黃,老煙民的標誌。
將自己這側的窗戶打開,讓車中的煙味消散些。開車的司機看了眼許諾那邊半開的窗:“小夥子,不抽煙?”將還剩半隻的香煙拋出窗外。
“嗯。”對於陌生人,許諾並不多話。手機閃著光,是薑朾僅三天課件的朋友圈。
“來白鎮找旅遊來了?”盡管已經盡量說普通話,音調之中還是難掩方言的腔調。
“不是,來找女朋友。”
“女朋友在白鎮。那可是個好地方,不過聽說以前那窮的跟個鬼一樣,別說姑娘了,就是那寡婦也不願往那裏麵嫁。現在可好嘍。”
車停在白鎮,司機要了二百。對於這個驚天數字,老大哥再次從包裏摸了一隻煙,意味深長的解釋,晚上包車都這個價,誰也不打表。
對這個說法,也是在許諾生命的長河中,第一次出現。
白鎮其實不大,以前隻是一個村的人口。許諾隨意找了家店,看店的是個老大爺,抽著旱煙吐著煙圈告訴了許諾,薑朾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