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拾荒者有許多地方可去。比如說她狂奔著路過的稀樹平原,那裏有很多土撥鼠們挖掘的小洞窟,稍微用魔力修整一下就可藏身。又或者是那一大片殺不死的,永遠在生長的荒漠,荒漠與稀樹平原的邊緣是一望無際的死寂,藏身於沙下還不停止呼吸是拾荒者的拿手把戲之一,但她沒有選擇。她身邊漂浮著一個傷員,狂奔過稀樹平原,狂奔過荒漠,狂奔過一條又一條靜靜流淌的河,在她將要看到舊都殘破不堪的身軀之時,大地不同以往的震顫起來,她急忙回過頭,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魔獸的蹤跡,它們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不過振動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這很可疑。
思考片刻,拾荒者帶著奧妮從破損的城牆進入舊都。昔日人類生存的痕跡隻剩下了醜陋的石牆和教堂高聳的鐵塔。不知為何,這一百年之內鐵塔並沒有受到多大侵蝕,它們甚至比石牆還要穩固,不知名的藤蔓接著它的身體盤旋而上,饑渴的向著太陽伸展葉片。整座舊都幾乎被北方常見的植物覆蓋,石子路和板石路的縫隙被它們撕裂開來直到單一的綠色統治地麵,胡桃樹、山毛櫸和橡木從房屋當中伸展身軀,在這之中,教堂周圍的植物最為茂密。整個舊都仿佛已經變成植物的王國,其中植物的密度令人咋舌,因為舊都的外麵仍是一片荒涼模樣。前來探險的勇士們麵對此景,撓撓頭走了進去,不到一會就被魔獸們吞食殆盡。舊都裏魔獸的密度也遠遠高於舊都之外。
不過拾荒者不必擔心其中的魔獸,因為她在舊都居住的一年級,幾乎所有的魔獸都被她消滅殆盡。也正因如此,她急缺魔杖等物資來對抗不斷前來的魔獸們。她也不是沒有思考過舊都之外的對策,隻不過都被排除掉了。
植物們也不是一直如此密集,舊都之中有幾條黑色的區域永遠不會生長植物,那是一百年之前來襲的巨龍的吐息,那些黑色的區域不會褪色也無法洗刷幹淨,那裏是生命絕對的禁區,是敗者永遠的恥辱。穿過它們,來到位於舊都中心區的教堂附近。拾荒者清點好最後的幾根法杖,順便安頓好了奧妮。
幹這些的時候,拾荒者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髒話就沒停過。
戰爭部長安德烈看著還未來齊的人員,歎了口氣,宣布會議開始。
“犯不著這麼正式,安德烈兄。沒來的說明他們根本就不重視,這樣一來我們也沒必要重視他們,讓他們和妓女睡到豬圈裏吧。”農業部長維拉基彼得懷裏抱著一隻三花貓,那隻貓正在可勁玩弄他臃腫的臉上垂下的茂密的胡子,貓咪想吃掉它們,可能胡子早先沾染了貓食或者貓薄荷的味道。
“無視他們?這可不行。”經濟部長麥克斯特輕輕敲了敲桌子,“無論多小的東西都會有決定性的作用,你這種玩種子的不可能不知道吧。”
“麥克斯特兄,本人隻知道種子得先足夠多足夠好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至於那些殘次品,讓它們見鬼去吧。”
有幾個人為了其中的**成分大笑起來,代理教宗旋即用木錘敲了桌子三下以示訓誡。於是人們識相的安靜下來,有人從桌子上拿起葡萄酒杯開懷大飲,但總歸沒怎麼出聲。
“首先,”戰爭部長說,“祝福國王,沃倫比爾·萊特茨基的身體永遠健康。”
“祝福沃倫比爾·萊特茨基的身體永遠健康,祝願他萬壽無疆!”
“那麼是第一個論題,矮人,他們請求架設一條…鐵路。”安德烈嚼著這個詞,“鐵路,要聯通亞曆山大郡都和矮人邊境的圖瓦瓦市,他們送來了說明。”
“我看了,沒用。”農業部長說,“卵用沒有,安德烈兄,卵用沒有。矮人們非得花大功夫修一條鐵做的路,費時又費力,與其這樣他們還不如多拿出點鐵錠來換糧食。”
經濟部長沉思片刻,見桌子上沒有人繼續發言,於是他再次敲了敲桌子。
“據我所知,矮人境內擁有大量這樣的鐵路,他們很大程度上依賴這種結構連接附近的城市,這種鐵路可以縮短相鄰城市交通的時間,而且,至少要比牛馬卡車效率高不少。”經濟部長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鏡,很明顯,這是對農業部長的。“不過問題在於,為什麼這條實驗性的鐵路要連接亞曆山大郡都,而不是我們所在的王都?”
“我們距離很遠。”亨特公爵嚼著煙絲,他並不中意這種南國煙草的味道,“我們距離很遠,而亞曆山大郡都同矮人領土大麵積接壤,兩者的非官方交流也很多。我相信諸位都聽到流言了,矮人那裏。”
“管它什麼大亂子,隻要他們還買精靈的奴隸,我們隨時歡迎新政權。”農業大臣舉起貓咪,沒有人反對這句話,但更多的人隻是坐在椅子上假裝思考。他們千裏迢迢從盤尼西林帝國的四境趕來參加一場可能跟自己沒有關係的會議,而且可笑的是自己隻有發言權而沒有決定權,更何況最後的結果還得需要國王同意,但是國王甚至從不參加會議!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是隻有爵位而從未見過國王一麵,每次都是代理教宗穿著紅衣從王都出發來到他們家附近的女神教堂為他們冊封,順帶一提所謂的教宗大人也從未露麵。常有言論道國王和教宗實際上是一個人,按照傳統,皇室從來不會對此等離譜言論進行辟謠,所以傳著傳著也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