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徵的名字從顧啟嘴裏說出後，率先茫然的是季楠，她“啊”了一聲，先是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站在她身後裝雕塑的姐妹花，方才“嗯”了聲：“是，你也認識她？”
好在她之前聽戚寒叫過幾聲姚徵的名字，刻意記了記，要不然她也不會反應過來。
電話那邊的聲音徹底消失，過了片刻，那邊又傳出穿衣服的摩挲聲，男人的聲音再度傳來，清澈明晰：“你們在律所等我會兒，我馬上到。”
“那麟麟怎……”季楠話未說完，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電話忙音。
她把手機從耳邊拿下，心想顧啟辦事心裏有數，也輪不到她來操心。於是她便轉身去看向戚寒。
戚寒和姚徵半天不敢動。
“？”季楠表示茫然：“你們認識顧啟？”
為什麼她們認識顧啟，卻表現的像不認識一樣。
姚徵咽了口唾沫：“認識也可以說是不認識。”
畢竟她隻認識顧麟麟的小叔顧先生，並不認識律師所的顧律師——顧啟。
季楠：“？”
戚寒瞪了一眼姚徵，解釋道：“顧麟麟就是那個小孩。”
“……？”季楠更茫然了。
戚寒說什麼？
顧麟麟就是那個倒黴蛋孩子？
三人被接待員安排到接待室時，還是仿若身在夢中。
戚寒是覺得世界真小，周圍的人隻是換著方法的兜圈子，誰跟誰都是發小朋友，覺著好笑。
姚徵是滿腦子漿糊，她本意是不想讓顧麟麟那邊知道她被起訴，小朋友還小，再牽扯進這沒完沒了的大人世界中，難免會生出一些童年陰影。可她沒想到，這所謂的顧律師就是顧麟麟的小叔本人。
怪不得，怪不得顧麟麟小叔那麼好看……趕去醫院還穿著正裝。
季楠則坐在椅子上撐著頭，她眉頭緊皺，目光落在透明茶幾上的玻璃杯裏，清澈的茶水中上下浮動著幾片茶葉。
她記得戚寒中午跟她一起吃飯時，因為談到這些事還心情難過的多說了幾句。說了什麼來著，哦對了，好像說的是，那小孩的父母出車禍去世了，隻剩下個小叔照顧。
女人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冰凝結，季楠低笑一聲抿緊了唇。
顧啟真是瞞的辛苦，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季楠歎口氣，伸手拿過杯子，一口喝了半杯茶，也降了滿肚子的火氣。
顧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她不過跟他是發小，是朋友，又哪有什麼資格知道顧啟的全部。
“嘖。”
季楠看著窗外屬於顧啟的那輛suv在停車位停好，再看著顧啟下車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抱下來一個小孩。
小孩白淨，肉嘟嘟的一團，離得遠都能看出是個長大後能霍霍一堆小姑娘的好模樣。跟他小叔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季楠撐著下巴，仰頭往窗外看，眉眼淡淡的，她的一舉一動都映在戚寒的眼中。
火燒雲的餘輝透過窗灑在女人漂亮的眼眸中，仿佛點綴上了無數的漫天煙火，戚寒眼皮一跳，立馬收回眼神。
顧麟麟那臭小子張開了，季楠在心中點評道，比小時候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就是沒以前精神。
小孩此時安安靜靜的被顧啟牽著手，亦步亦趨，緊緊跟在顧啟身後，完全沒有了小時候的皮勁兒。
季楠越是看，心裏的火就越大，她臉上的神情也越是平靜。
戚寒沒敢再抬頭去看季楠，低頭喝茶，她不想在談正事的時候，滿腦子裏都是季楠偏頭看窗外的神顏。
姚徵則咬著下唇一直在看手機，餘光能夠看到她正在百度上查法律的相關知識。
季楠看著窗外片刻，驀然轉頭，朝姚徵道：“姚小姐，我能再了解一下麟麟出事的情況嗎。”
她頓了頓，又道：“還有他父母的狀況。”
“可以啊。”姚徵把視線從手機裏抽出。
低頭喝茶的戚寒卻是一怔，她抬眼看向季楠，女人神色認真，身子微微前傾，沒有受傷的胳膊搭在椅子上，筆直修長的兩條腿互相較勁，翹著好看的二郎腿。
對方甚至沒有把任何的視線投向戚寒，她認真又執著，連眼裏都藏匿著許些怒火與焦急，隻是麵上平靜又淡然。
戚寒又垂下眼去喝茶，心裏嘲笑自己，真沒見過世麵，怎麼翹個二郎腿都能讓你看迷瞪眼。
不過，真好看啊。
姚徵好歹是個教師，說話會挑重點。她收起手機，偏頭捋了捋，繼而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億點點細節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顧啟進來之前，剛好說完停了嘴。
她伸手去茶幾上拿杯子，茶杯還沒放進嘴裏，就聽見顧麟麟驚喜的呼喊：“姚老師！”
小孩噔噔噔跑來的腳步聲也順著灌進接待室的風，一起傳過來。
姚徵又隻好把茶杯放下，起身去接顧麟麟，小孩兒一把撲進她懷裏：“老師在，麟麟今天乖不乖呀，有沒有好好聽小叔的話呀。”
小孩重重點頭：“嗯！”
經由昨天的一場事故，顧麟麟愈發的信任姚徵，也愈發的親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