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裏,眼眸清澈如朝露的少年靈巧的攀上一棵粗壯的大樹。
不過片刻,一頭足足有幾百斤重的野豬嘶吼著衝了過來,所到之處草木盡被摧折,遍地狼藉。
池鳴因為狂奔,額上早已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不動聲色地從背簍裏拿出一把精致輕巧的箭弩,對準了野豬兩眼中間的位置。
三箭齊發,伴隨著野豬慘烈的叫聲,兩眼之間沒入三根箭矢的龐然大物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發瘋似地亂撞著。
池鳴鬆了口氣,心頭稍安,這才不急不緩地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抓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秋雨連綿,山上水霧迷漫,稍不注意就會迷失在氤氳的水汽裏,他已經許久沒進山了。
池鳴做夢都沒想到還能回到這個古代世界。
前世,疼愛他的祖母死後,父母意外早喪的他轉眼就被幾個叔伯聯手設計趕出了池家。
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兜裏揣著全身幾百兩白銀的家當,滿懷憧憬地去找昔日好友收留。
都說酒rou朋友千千萬,誰曾雪中來送炭。
結果可想而知。
吃了無數閉門羹之後,灰頭土臉的他也漸漸認清了殘酷的現實。
食玉炊桂的京城,他過的步履維艱。
直到一場來勢凶猛的鼠疫爆發,他不幸感染,最後無聲無息地死在一棵菩提樹下。
他死後靈魂輾轉去了現代社會,代替那個被父母遺棄的孱弱孩子艱難的活了下去。
好在後來遇上師父,跟著他這個美食界的老饕走遍了華夏的各個角落,吃遍了街頭巷尾的美食。
誰能想到上一刻還在東極度假的他,再睜眼會回到了這個曾經生活過的時代。
也不知道他在那個世界是魂去人消,還是被其他孤魂野鬼占了身子。
想到這裏,池鳴心頭泛酸,有點不是滋味,他還想著給師父他老人家養老送終,將他的衣缽發揚光大。
要不是師父收養他,教育他成才,他在美食界也不可能擁有那麼多成就。
思緒回籠,池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閉了閉眸,既然上天給了他再一次重生的機會,那他就選一條和前世不一樣的路。
好在這一世他也不再是兩眼一抹黑的公子哥兒,至少養活自己不成問題。
原本還在掙紮的野豬嘴角汩汩地流出鮮紅的鮮血,最後四肢一蹬,死了。
池鳴打了個響指,這才縱身躍下大樹,饒有興趣地繞著野豬走了一圈,確定它已經死透後,才動手將百來斤的野豬扛到肩上。
別看他身形纖瘦,麵白像個文弱書生,力氣卻是極大,幾百斤的野豬就跟扛個掃帚一般輕飄飄的沒有存在感。
池鳴前世跟著師父滿世界跑,在一個地方很少能安靜地待上一周。現在這種定居一隅的安穩生活反而讓他覺得像在提前養老。
池鳴現在住的地方叫棗雲村,四麵環山,山頂終年有雲霧繚繞。
村裏人口簡單,攏共加起來也就十幾戶人家。
池家先祖就是棗雲村的人,後來因為發跡就舉家遷往了京城。
他被趕出池家的時候,除了身上的一百五十兩碎銀,還有一張祖宅的房契。
前世他不屑手中的這張窮鄉僻壤的房契,轉眼就丟給了一旁的乞兒。
這一世他反其道而行之。
池家祖上靠在碼頭擺攤賣吃食起家,因為當家的廚藝出色,短短三年就在縣城開起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