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市的夏日,明晃晃的讓人眼周肌肉緊繃。
南川大學剛剛結束下半學期的考試,麥羽悻悻地站在校門口,人來人往。
麥羽老家是南川人,大學考去了永平市,念完之後順其自然地留在永平市找了工作。這次因公回家這邊兒出差,受了父母之命,現在在學校門口等著,接小她5歲的弟弟。
她已經開始後悔了。剛結束工作從客戶那兒趕過來,穿著偏正式的裙子。雖然工作這麼久早就習慣了高跟鞋,但是這次跟著領導一起出差,強度總是比日常更大一些。她已經“噔噔噔”地跑了一天了,還賠著笑。
麥羽輕聲歎了口氣,拿出手機來按了麥翼的電話,有氣無力地:“兔崽子,你不能快點嘛?”
麥翼今年大二:“你一年回家幾次?好不容易還有一次能來接我,等等我怎麼了。”
麥羽眉毛往裏蹙了蹙,小聲道:“還有多久?”
“工作了的確是了不起,誰都管不了你。家也不回,弟弟也不要,等我翅膀硬了,也想飛哪兒飛哪兒”
麥羽打斷他:“翅膀給你折兩半兒”,低下頭掛了電話。
麥羽抬起頭,眯縫著眼往周圍看了看,考完試的周五傍晚,學生們完全不受濕熱的天氣影響,走路的步子輕快,臉上也掛著笑。
當年她還大二的時候,她和謝穆洲剛開始異地戀,她充了情侶號的電話卡,每天都煲電話粥。
每天每天的都盼著假期和節日,想著什麼時候能抽空見一麵。
看到學校裏成雙成對的情侶,還是很羨慕,癟著嘴給謝穆洲發個委屈的表情。
謝穆洲就會直接打語音或者視頻過來,“怎麼了我的小羽毛,想我了?”
麥羽回過神來,往邊上樹蔭下的座椅上走。
南川大學門口是連成排的幾個籃球場,耳邊時不時就傳來男生的叫囂。
像南川大學這種省重點大學,學生質量也高,隨便掃一眼就能找到好幾個又高又出挑的男生。年輕真好,麥羽眉頭終於鬆了鬆。
身上的職業套裝讓她姿勢不那麼自在地坐著,挺著背端著儀態,卷發落在薄薄的肩上,露出纖細白淨的腳踝,她走到籃球場邊上坐下的時候,好幾個男生都回過頭來目光落在她身上。
麥家基因遺傳好,麥羽和麥翼兩姐弟是走在街上都會側目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人。倆人走到一起就更矚目了,誰見了都喜歡,麥家親戚朋友總是誇:“你家小羽生得多漂亮啊,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小翼也俊,兩個孩子都乖,又爭氣,麥媽你就享清福吧。”麥媽媽就合不攏嘴地笑。
麥羽能注意到場上依然有目光斷斷續續地投到她這邊,和窸窸窣窣的議論。但是她好歹也是步入社會三年的姐姐,突然就升起來一種“過來人”的不屑。
更何況,她已經等了那個小兔崽子快一個小時了,氣得咬了咬牙。
“一群小毛孩子”,可氣,麥翼更可氣。
就算是從遠處打眼一看,也能一下子注意到和周圍學生氣質明顯不一樣的麥羽來。
她今天穿著西裝料的鼠灰色連衣裙,像一朵花型端正飽滿,枝幹上的刺卻顯眼紮人的月季,撓人。
又等了一會兒,樹蔭往旁邊移了移。
麥羽懶得動,她一部分臉被照得透白,睫毛覆下一片濃厚的陰影。
快到晚飯的時候了,籃球場慢慢空出來,學生們往外走。
一道身影突然擋住她的視線,原本被陽光照著的臉暗下來,伴隨著微微喘氣的聲音:“同學,等人嗎?”
麥羽抬頭,男生鬢角被汗浸濕,臉上帶著過於耀眼的少年氣,眉眼弧度微微向上勾起,鼻梁和下頜線勾勒著鋒利的線條,喉結上下滑動著。
還挺帥的,麥羽仰起頭忍不住撲閃了兩下眼睛。對麵男生的眼神明顯亮了,接著問:“你是我們學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