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不,太慢了。”
祁飛鸞幾乎和季星淵同一時刻開口,祁飛鸞意識到這點後閉上了嘴。
“如果讓格蘭瑟姆意識到我們在調查這件事,他很可能提前公開伴生晶礦的數據,這樣我們就徹底被動了。”季星淵道,“所以,必須迅速、秘密、以及一擊必中。”
“讓地球這邊的人過去調查太慢了,我會讓行星上駐紮的黑瞳隊長進行秘密調查,盡快拿回數據。”
心腹思索了一會兒,說:“問題在於黑瞳那邊……行星新礦場掌握在季泰震手中,您也是剛剛讓人接手黑瞳,那邊的人未必可靠。如果讓那邊人秘密調查,很可能打草驚蛇。”
從地球派人過去盡管需要慢了些,但這邊派過去的人都是絕對忠誠可靠的。隻要不讓格蘭瑟姆那邊察覺到季星淵這邊在調查,派人過去遠比從黑瞳中選人調查要保險。
祁飛鸞知道季星淵在想什麼,他提出了一個折中建議:“讓黑瞳隊長以交接名義對礦場進行巡視,並且拍攝晶礦實景圖。如果他可靠,傳遞回來的圖像上必然可以看出問題,那時再讓他去獲取數據;如果他不可靠,再從地球派人過去。”
季星淵看了祁飛鸞一眼,手指扣了扣桌麵,道:“好,就這樣辦。”
心腹也覺得合適,他彙報完情況、得到解決方案後,立刻馬不停蹄離開,抓緊中午這點有限的休息時間。
辦公室內又剩下了祁飛鸞和季星淵兩個人,祁飛鸞想了想,還是道:“如果黑瞳那邊傳回來的圖像顯示一切正常,那我申請帶隊前去調查。”
話說出口,祁飛鸞都能想象到季星淵會立刻拒絕。
之前心腹在場時,他提出建議隻是說“再從地球派人過去”,沒說派自己去,就是模糊了重點,先讓季星淵同意再說。
因此,祁飛鸞搶在季星淵說話之前,陳述了自己的申請理由:
“除去他說的我在行星上受訓過,還因為如果黑瞳的行為讓季泰震那邊有所警覺的話,我是為你工作的人裏最有理由消失一周時間的人。”祁飛鸞道,“其他你信任的人都會受到一定的關注,如果他們消失兩三天還好說,但如果消失六七天就一定會讓對方明白這些人在執行秘密任務,但我有理由消失六七天。”
“在他們眼中,我陪伴你度過發情期,在alpha的發情期中我不露麵這是很正常的事,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疑惑。雖然我往返必然會耗費十到十五天不等的時間,但七天之內已經足夠我到達行星並取得數據,等到他們發現我消失超過七天,我已經在返回的飛船上了。”
季星淵沒有急著開口,他在聽到祁飛鸞說第一句話開始,便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
那目光既鋒銳又晦暗,像是一把不會反光的刀,試圖一層層割開祁飛鸞語言的外衣,看到他的真實意圖。
更重要的是,我是最忠誠於你,同時也是你最信任的人。
如果是以前,這句話祁飛鸞一定會肯定地說出口,但現在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他隻是道:“因此我認為,我是最合適帶隊前往的人選。”
說實話,很可笑。
季星淵不是個愚蠢且任性的人,他很清楚最合適的領頭人選就是祁飛鸞。
如果是以前,不需要祁飛鸞開口,季星淵就會將這件重要的任務交付給祁飛鸞。
而現在,他卻要先試探著扔出一個模糊的引子來、再一句句陳述他的理由,為的僅僅是接手一個有很大風險的苦差事。
祁飛鸞也不知道季星淵到底看出了什麼,隻聽到他說:“主動申請危險任務,這也是你試圖離開我身邊的一種方式嗎?如果是這樣,那我給你元旦假期,你回去陪父母吧。我也不是無人可用,如果黑瞳回來的圖像顯示沒有異常,我會派遣其他人前往獲取數據。”
“我不是為了離開你身邊,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想?”
祁飛鸞不想再和季星淵玩這種“你想不想離開我”的猜忌了。
“而且你比我清楚,我已經不可能離開你身邊了。”
“定位、監聽、控製,還不夠嗎?還是說你期望我跟你寸步不離?”
“季星淵,我確實是你的,我以你的利益為核心、從你的利益出發、為你工作。如果你並不信任我、也並不想要使用我,我失去了為你工作的意義,那我又是什麼呢?”
“你放在身邊的陳設?還是擺在旁邊的花瓶?”
籠罩在祁飛鸞身上那層無形的殼迸裂出了一絲縫隙,泄露出了一些讓季星淵感到熟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