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莽的下顎略微一繃,一雙猶如深潭的眸子黑沉沉的。
高大偉岸的晉元帝睹物思人,可是從旁的將士們哪裏曉得皇帝在想些什麼呢?看著此時異常沉默的皇帝,一動不動地負手站在那裏,還以為這是發怒的前兆。
原本也是,
依照軍規,兵士們於臨行之前,所有的私人物件都應當一一上繳。旁的事物也罷,竟是這般登不上台麵的不雅之物,好巧不巧還被皇帝親眼看見了,真真是成何體統呢。
趙將軍眸色泛冷,厲聲便是吩咐道:“將此兵私藏之物立刻收繳,人拖出去杖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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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容收到綿州來信的時候,肚子已足七個月大了。
鳳儀宮,夕陽西垂。蘇婉容側臥在躺椅上,玉白的纖手撫弄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嗓音輕柔地低低呢喃著一些適合幼兒聽的故事。
就在這樣氣氛無比寧靜的時刻,突然聽見守在屏風外麵的倚翠高興地揚聲道:“娘娘!綿州那邊來信了,是陛下寫給娘娘的家書。”
家書?
蘇婉容撫摸肚子的手微頓,倏地一下轉過頭去。
其實自打男人離京以後,一個消息也沒往宮裏麵送,蘇婉容心裏自然也有埋怨。
倒不是她不擔心男人的安危,實在是因為她畢竟是重生一世的人,曉得綿州這一行應當並無男人的劫數。即便是政務再忙,竟是連派人捎個口信的空閑都沒有麼?
這會兒男人送信過來,蘇婉容心裏的埋怨這才稍稍消下去一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新奇。
男人並非喜歡搬弄文墨的人,平日裏除了在禦書房批閱奏折以外,就沒見他伏案寫過其他什麼東西出來呢。眼下竟是特意送了一封家書過來,難免讓蘇婉容十分好奇信中的內容會是什麼。
侍衛將信封交給倚翠,倚翠快步繞進暖閣,興衝衝地將信遞給了皇後娘娘。
蘇婉容接過信,看著信封上龍飛鳳舞的潦草字跡,細白的指尖下意識摩挲了兩下。這會兒慢慢地打開,心裏竟然帶了幾分忐忑不安。
胤莽的字大,其實通共也沒得多少篇幅的,但揚揚灑灑的,硬是占了一整麵。
第一段就一行字:吾妻婉婉,見字如晤。日日思卿,夜不能寐。
蘇婉容從右至左,情不自禁地反複默念了兩遍,臉上微微發熱。
原本就是一粗枝大葉的蠻漢,偏生要學那些個文人雅士,文縐縐地咬文嚼字,什麼吾妻,夜不能寐的……這麼白字黑字地寫出來,也不嫌羞人。
女人家的臉皮素來薄的,讀到這裏,蘇婉容的內心裏其實已經微微有些害臊了。卻還是咬了咬紅唇,逐字逐句地繼續看了下去。
越是看到後麵,那狂放不羈的字跡愈發潦草。
等到讀到最後兩句,蘇婉容美眸圓瞪,震驚不已地看了一會兒。半晌過後,白嫩的一張芙蓉麵硬是漲了個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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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猜,我黃桑在信上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