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容參不透弦音法師話中玄機,等她繼續往下問的時候,弦音法師笑著搖搖頭,隻道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等蘇婉容禮完了佛,與弦音法師告別,她在大殿外麵並沒有看見晉元帝的馬車。想來那男人處理政務,也沒那麼快回來的,便兀自走了出去。
“娘娘現如今懷著身孕,方才見著了弦音法師,可是有問幾句關於腹中胎兒的事情?”
蘇婉容剛一踏出大殿,一直候在外麵的周嬤嬤便率先迎了上來。周嬤嬤替蘇婉容將方才進去禮佛時,褪下的織錦鬥篷仔細係好,壓低了嗓音,在她耳畔這麼問道。
有關腹中胎兒的事情?
蘇婉容從前確實是有聽說過的,有些得道高僧,在胎兒還在母親腹中之時,便能預見男女。
所以嬤嬤是想讓她問問腹中的胎兒究竟是皇子,還是皇女麼?
可是她今日前來臥佛寺,不過是想算算自己命中劫難,給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抱個平安罷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她是根本想都不曾想過的。
是男是女,那個男人他會介意嗎?
他比較喜歡皇子還是公主呢?
腦海裏一下子浮現出那個粗蠻的男人,張揚又英俊的一張麵孔……
蘇婉容不禁挽唇一笑,想著今日回去以後,是得好好問問他這個問題。
周嬤嬤試探著問出這句的時候,心中是抱著幾分忐忑的。可是見姑娘聽了這個問題,顯而易見地怔了一下,繼而就淡淡地笑開了。
她是姑娘的奶娘,姑娘她從小看到大,如此自然是摸得出幾分姑娘的心思的,姑娘既然是這般反應,自是說明方才並沒有問法師這個問題了。
周嬤嬤想的比蘇婉容深遠。
雖說誕下皇嗣,無論男女,那都是頂頂風光的事情。可是同為皇帝的血脈,姑娘這一胎究竟是個真龍之子,還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這中間的差別,實在也是很大的。
想要在這後宮立足,姑娘即使現如今貴為皇後,還是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皇兒最為穩妥。畢竟往後這皇位,傳男不傳女。可是姑娘素來就是這麼個不爭不搶、淡泊嫻靜的性子,想來也並不會考慮這麼多的。
思及此處,周嬤嬤難免輕歎了一口氣。如今也隻能求這菩薩保佑,保佑四姑娘能替皇帝生下一名龍子了吧。
胤莽尚未從宮中回來,走時又再三囑咐過了,讓蘇婉容留在臥佛寺等他來接。如此,眼下的蘇婉容無所事事,也隻能在這寺廟中四下走動一番。
一時便帶著一眾隨從,往臥佛寺的後山走去。
此時正值深秋,層林盡染,桂花飄香。
越往後山深處走,沿途可見的來往香客便愈是寥寥。
待蘇婉容等人在後山的叢林間,尋至一處依山傍水的涼亭,原本想要小歇一會兒。隱隱卻瞧見涼亭之中,似乎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定睛一望,這會兒坐在涼亭裏的人,不是那蘇適雯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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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適雯此番前來臥佛寺,同樣是為了求簽祈福的。也是禮佛的時候,聽旁邊的香客談話得知,今日那位名聲遠揚,曾入宮為先帝講法的弦音法師,剛剛雲遊四海回京,眼下竟然也在這臥佛寺之中。
這可是連先帝見了,都得禮遇三分的人物。佛法高深,可想而知。
尚未出閣的時候,蘇適雯乃是太師府老祖宗最為疼寵的嫡孫女,受老祖宗的影響,蘇適雯同樣頗為篤信鬼神佛法。
諸如弦音法師這樣的得道高僧,生來就是福運的本源。多與此等人接觸,最好是能受法師的一番點撥。自然也能沾上法師身上的福氣,往後命中的那些劫難和黴運,自然而然也就能夠盡數規避開來了。
如此一來,蘇適雯怎麼也想叫這弦音法師親自為她看看相,批批命的。順便保佑自己早日坐上相府夫人的寶座,保她安享榮華富貴一生。
誰曉得,這個弦音法師竟是個自認清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