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番言辭,徐姨娘她也就是隨口一說。她自個兒閨女生得什麼樣貌,她會曉不得?憑她親閨女的這點兒姿色,莫說比不上四房天生狐媚子的勾人長相,連那長房的二姑娘都是比不得的。進了皇宮,給那些娘娘們當個提鞋丫鬟還差不多。
“後宮這麼大,往後總也不可能隻你一個。我這不是想著,把你自個兒親妹妹弄進去,總比外麵那些滿肚子城府的貴女小姐的,踏實得多?好心當成個驢肝肺。”徐姨娘沒理找理,厚著臉皮給自己尋台階下。
對於這種人,蘇婉容原本懶得計較。隨便應付了兩句,徐姨娘就板著一張臉,拉著五姑娘便走了。
四房野雞變鳳凰,還是隻萬裏挑一的金鳳凰。此番,徐姨娘確實是過來討便宜占的。誰曉得便宜半點沒有占到,倒是被一剛出閣的丫頭片子氣了個半死。隻恨自己閨女兒太沒出息,腦子笨,長相也是普通,不能和四房一樣當上皇後,讓她坐享清福。
回去以後,免不了把五姑娘一頓臭罵,譬如沒用的東西,賠錢貨之類。又怪五姑娘沒有眼見,腦袋比驢還蠢,方才木頭樁子似的佇在那兒,也不幫著她一道兒去勸那四房,白瞎了這麼好的機會。
聽到這裏,五姑娘不服氣地扯著嗓子大聲嚷嚷:“憑什麼要我去求她?你剛剛沒看見她那是副什麼德行?擺明了就是要給咱五房難堪!她以為她是誰啊!”
徐姨娘聲音一點也不比她低:“她是誰?她是皇後娘娘!你要是皇後娘娘,你也能讓她求你!可你行嗎?不行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待屋裏,好好拾掇拾掇你自己。她不是答應了咱們,要帶咱們入宮的嗎,到時候你別給我丟臉!”
五姑娘一聽,她還要求著四房帶著她們娘倆入宮,更不樂意,哭著嚷著不想去。徐姨娘恨鐵不成鋼,氣得不行,直接一巴掌狠狠扇了上去。
其實都是庶出的,憑什麼她四房就這麼好命?徐姨娘也不甘心,可不甘心歸不甘心,徐姨娘又是個自詡十分務實的人。
那天老祖宗親自過去,欲讓老爺求皇帝改聖旨,又灰溜溜原途回來的事兒,她們這幾個夫人姨娘的早就知道了。
徐姨娘心裏可是清楚的很,這全太傅府,不止她五房,就是那大夫人此時此刻也正妒忌著四房未來皇後的身份呢。
大夫人拉不下臉來,但她不在乎啊。憋屈就憋屈了點,能討著好處了那才是重要的。即便是讓自家閨女做淑妃的算盤打翻了,還不至於叫徐姨娘泄氣。
總之她是不信什麼層層篩選的噱頭的。徐姨娘就覺得今日那四姑娘不鬆口,定是覺著從前她們五房沒給她好臉色看,記恨著了。
不過那也無礙,橫豎往後那皇宮,她們娘倆多去個幾次,再加把勁繼續套套近乎。等往後這關係密切了,有個自家府邸的姑娘在宮裏當皇後,她還怕撈不著好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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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大婚當天。
蘇婉容這日醒得很早,沐浴淨身以後,坐在鏡前任由周嬤嬤和探春一道兒給她梳妝打扮。
這不是周嬤嬤和探春第一次給她上出嫁的妝麵了,可因了今日嫁的是當今聖上,妝容和扮相自然都是要比嫁入皇子府時更加精致豔麗。頭戴的是五鳳點翠六扇博鬢冠,身穿絳紅龍鳳同和袍。據說正與皇帝今日將穿的龍袍紋路相配。
此生第二次出嫁,對於這樁婚事,蘇婉容曉得隻是一紙約書,與前次,以為自己將會重蹈上輩子覆轍時候的待嫁心態,自然應當是不同的。
心中應該是毫無波瀾。畢竟,這門為期短短半年的親事,期限一到,便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