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現下在洛陽尚未大獲全勝,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際。這個節骨眼上,三皇子反倒不顧一切地匆匆趕回來與父親會什麼麵。
想到這裏的時候,蘇婉容心中其實已經有所猜測了。
仿佛預料到什麼一般,美玉一般的麵龐微微沉了下來。
但蘇婉容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她抿了抿唇,稍微思忖了片刻,開口卻是對那門房有禮地道:“既是如此,可否再勞煩小哥待等下大人歸府的時候,給西廂房這邊通傳一聲?姑娘我有要事同父親商議。”
**
茶樓朝南的雅間內,蘇太傅與三皇子薛硯之一前一後雙雙入內。
茶樓的老板娘雖認不得這二人的身份,卻見來者穿著談吐皆是不凡,一看便是貴人。
特別是那位年輕些的公子哥。
一席玉色雲紋緙絲夏袍,姿容溫雅,俊美如畫。眉目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從容,周身更是仿佛縈繞了一股子神仙氣兒。
老板娘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已經半百的年紀了,老板娘硬是憋紅了一張老臉,親自搶上前熱情招待,又吩咐下麵的小廝速速沏好茶樓最上乘的茶水都給端了上來,這才一步兩回頭,念念不舍地退了下去。
蘇太傅在小廝的伺候下落座了,薛硯之卻沒有,反倒是極規矩地垂眸低首立在一邊。
蘇太傅今日剛下早朝,便聽聞三皇子欲要邀請他於城外茶樓一敘。
乍一聽得這個消息,蘇太傅也納悶,三皇子這個時候不應遠在洛陽,留守太子軍營之中麼?是什麼時候忽然回來的?連他這個作太傅的都不曾知曉。
薛硯之是個極聰穎的人,他察言觀色,輕而易舉地便看透了蘇太傅心中的疑慮,出言解釋:
“現今二皇子麾下僅剩千餘殘兵敗將,不足為懼。侄兒此行是為了給皇兄出謀劃策,既然大勢已定,侄兒原本不擅武藝,便幫不了皇兄什麼了。況且,侄兒在這京中現下其實還有更加迫切的事情要做,這才請求皇兄允許侄兒連夜策馬歸來。”
就算皇太子勝利在望,如今的情勢,三皇子如何也應當隨太子留守洛陽,萬不可以大意輕敵。
這麼簡單的道理,蘇太傅不信薛硯之不懂。
更何況了,薛硯之身為皇太子欽點謀士,甚是受之倚重。如今他不一心放在輔佐太子順利登基上麵,反倒是火急火燎地趕回來。
如此看來,薛硯之此時口中的“大事”,顯然是十分緊迫的了。
蘇太傅當即蹙眉,沉聲說道:“倘若三皇子有什麼要務在身,那便耽誤不得。萬不可在老夫這裏浪費時間,皇子先去忙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