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他失敗了?”方瑾一臉嘲弄地道。
安胡閼氏的心中頓時多疑起來,雖然有人不讚成呼延讚的計策,但是當時她聽來確是可行的,隻要能順利進行,要拿下華國帝京不成問題,為此還犧牲了五公主呼延於於,最後還是功敗垂成。知道時她就止不住當著其他部族首領的麵前嘲笑呼延讚,在那老鬼麵前她沒少吹枕頭風,無奈那老鬼就是喜歡呼延讚這個兒子,而自己的兒子才四歲,畢竟太小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此時,她一把推開兩邊侍候的女侍,正襟危坐地聽著方瑾說話。
方瑾見到魚兒上鉤了,遂也不含糊,“閼氏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我自是仰慕得很,那呼延讚不是東西,辜負了我的一片深情,我自然不會心向於他……”看到那安胡閼氏又一次皺眉,這才忙道:“他與華國勾結,假意計策失敗,實則是要引華軍前來助他奪得單於之位,事後隻要把燕雲十六州還有靠近華國邊境的一部分土地割讓給華國,假意夾著尾巴逃回來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安胡閼氏的眼睛瞬間睜大,目光與身邊的心腹對視一眼,呼延讚為了單於之位真的要引華人殺進草原?
“你所說是真的?”在安胡閼氏身旁侍候的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老婦喝問。
“你看我像說假的?呼延讚在草原上是何等受人推崇?我還聽聞八大部族起碼過半數是支持他的,若不是閼氏這些年的阻擾,他早就是單於了,隻是礙於閼氏是胡族最大的安氏部族的王女,這才不得使了一場苦肉計,這樣必定能殲滅閼氏的力量,殺死單於,統一胡國。”方瑾惟恐天下不亂地說著聳動人的話語。
安胡閼氏的手重重地拍打在案幾上,莫非真如這華國宮女所言,呼延讚是真的打了這樣的主意?其實這個華國女子還有一點說錯了,那就是她的力量與呼延讚是旗鼓相當,現在她正在鼓動那老鬼盡快地遷移王庭及傳位於她的兒子,而呼延讚卻是主戰派,還要她的族人與另一支支持她的部族立刻開赴戰場第一線。
初時她就覺得他是有意要針對她,現在聽到這女子的話後,她的背部一涼,如果他真的與華國裏外勾結,那麼她的有生力量肯定被他瓦解得一絲也不剩,不但單於之位得不到,她與兒子隻怕也要喪命。
“閼氏?”那個老婦見到她的臉色變了幾變,小聲地喚了一聲,現在這個華國女子正在看,不宜有太多的情緒外露,況且這樣的消息還是有可疑之處。
安胡閼氏這才鬆開緊握的拳頭,但那神態已經全部落入方瑾的眼中,她已是采信了她的說詞,隻是仍有些懷疑,於是她再加了一把火,“回程的途中,皇子對小女還是不錯的,與屬下商議對策時也沒有避諱小女,倒是讓小女聽到了不少的消息,譬如他要殺害老單於……”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
什麼?
在場的胡人都驚愣了,呼延讚還想對單於不利?安胡閼氏的手再度緊握成拳,這次沒有再表露內心的情緒,而是昂著頭看向她,“我憑何信你的話?之前說得還像模像樣,呼延讚是什麼人,會當著你的麵用華語討論重要事情?你當我是傻子啊?再說他當著你的麵用胡語交談你也不可能聽得明白,來人,將這個大言不慚的女子給我綁了。”
立刻就有兩個女奴走近方瑾,準備將她的雙手縛起來,方瑾的表情狀似一急,“閼氏憑什麼認為我在撒謊?你不信我的話自有閼氏後悔的地方,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一點兩點……”
“你是華人,一來如何會出賣華國與呼延讚相勾結的消息?二來,你不過是宮女,如何知道得那麼清楚?這說不通,三來正如閼氏所言,呼延讚不是那種大意之人,不會讓你知道那麼隱秘的事情。”安胡閼氏身邊的老婦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方瑾一句一句地慢慢道,這華語聽得極其的刺耳。
方瑾早就等著她這樣問,這回雙手再度被縛,朝一臉焦急的奈奈安撫地一笑,從容而鎮定地道:“看來你們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雖是宮女,可你卻不知道我與華國那位出自荀家的總管事大人的關係?她可是華國皇帝的枕邊人,當今太子的生母,我與她自幼相識,可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一點這樣的消息不足為奇吧?”
“那就更不值得相信,既然她是你的朋友,你又為什麼要出賣她?你恨呼延讚沒有在莫泰兒的麵前護著你,任由她置你於死還合乎邏輯……”冷靜下來的安胡閼氏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破綻。
方瑾卻是大笑出聲,聲音裏滿是悲涼,看得在場的胡人都莫名其妙,她笑什麼?看到她的眼角有淚水劃下,感覺到她滿身散發出來的恨意,眾人都不由得皺緊眉頭。
方瑾這才收起那大笑道:“正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才會恨,你以為是呼延讚攫我來胡國王庭的嗎?是她,呼延讚提出要我,她為了她的男人就舍棄了我,把我像禮物一樣送給呼延讚,這種恥辱你們能體會嗎?我恨她,不顧我們多年的情誼,讓我背井離鄉地來到這陌生之地,還差點客死異鄉。”嘴角一勾,“這回你們可相信我沒有撒謊誑騙閼氏吧?”
胡語,居然是胡語,比她那一臉的憤恨還要讓人驚奇,安胡閼氏剛才站起來的身子慢慢地坐回原位,心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她的胡語聽來怪怪的,有些磕磕碰碰,但卻能很順利地表達出她的意思,喝了一口奶茶掩飾內心的震驚,“你會說胡語?”她之前打聽來的消息都說她聽不懂胡語,所以才會派了幾個會蹩腳華語的侍女前去召她過來,那麼能聽到呼延讚的計策也不足為奇。
方瑾甩開後麵之人的製肘,自從在莫夫人的穹廬裏麵被這樣對待後,她本能地厭惡,此時抬頭正視安胡閼氏,“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會胡語,我在華國之時呆在呼延讚的身邊時學會的,那個時候我的那位所謂的好友已經將我送給了呼延讚,要學會你們的語言並不難,隻是我從來不當著人麵去說,呼延讚也不知道我會胡語,所以才會在我的麵前肆無忌憚地討論他的大事。”此時她的臉上微微有些嘲意。
奈奈聽聞,不由得張大眼睛,這姐姐撒謊真的是連草稿也不用,而且沒有將她供出來,心裏頓時一陣激動。
方瑾自是留意到奈奈的表情,心中歎息,這個孩子太單純了,她之所以會這樣說並不是要將她排除在外,而是要取信於安胡閼氏,美目再看向安胡閼氏的時候,看到她的表情已經是初步采信了她的說辭,這樣甚好,她手中掌握呼延讚的秘事也有不少。
“給她端去一碗奶茶。”安胡閼氏揚眉道。
方瑾卻在侍女將奶茶端過來時,擺手,指著奈奈道:“將這一碗奶茶端給奈奈,若不是她,隻怕我想要投靠閼氏也沒有門路。”
喝水不忘挖井人,安胡閼氏笑了笑,這個女子並非是那麼涼薄之人,甚好,遂朝女侍挑了挑眉,女侍這才將這碗奶茶端到一旁惶恐的奈奈麵前。
她活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奈奈手忙腳亂地接過這一碗奶茶,有些茶水還泄了出來,女侍不由得鄙視了她一眼,可奈奈卻是沒看到,眼裏含淚地看著這一碗奶茶。
“現在你可以將呼延讚的所有事情告知閼氏了吧?”那老婦的聲音響起。
方瑾卻是搖了搖頭,看到她們微微皺眉的樣子,遂笑道:“我若是全說了,隻怕下一刻閼氏就會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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