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馬車裏的雨氏兄妹在進了皇宮後,都紛紛掀起紗簾子看著外麵的景致,這皇宮可是新鮮地兒,津津有味地討論起來,反觀宇文寰卻無精打采地癱睡在迎枕上,這皇宮他都看膩味了,毫無新鮮感,倒是對雨氏兄妹所在的聽雨樓感興趣得很。
馬車才在華龍宮前停妥,車簾子就被人一把掀開,荀真不用看就知道這手的主人是誰,伸開雙手讓他抱著下馬車,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事情都處理完了?”
“就算沒處理完也得出來迎你,你現在的肚子頗大,可不能有些許閃失。”宇文泓笑著放她下地,看到後頭馬車上下來三個小蘿卜頭,頓時就知道那一對相似得很的雙胞胎是荀英的一對兒女,“看來當年還是你猜對了,他們果然是一次就中獎。”聲音裏略有不滿。
荀真笑了笑,都陳年舊事了,他還拿出來提,看著長子中規中矩地給宇文泓行禮,招呼著有些拘謹地一對龍鳳胞上前來,一手環住一個,斜睨了一眼板著臉訓兒子的男人,“好了,就放過寰兒吧,別嚇著我們的桐兒與舟兒。”低頭慈愛地看著雨氏兄妹,“桐兒,舟兒,這是姑父,可不能叫錯了哦。”
宇文泓收起帝王的威嚴,伸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頂,雨舟下意識地抬頭看他,隻看到他溫和一笑,“嗯,我是你們姑姑的丈夫,叫姑父沒錯。”這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不同於父親那樣充滿鐵血味道的將軍,是一個儒雅至極的帝王,不禁多看了幾眼,跟著哥哥喚了一聲,“姑父。”
宇文泓看到小丫頭抬頭看他,還是女兒好啊,親自抱起了雨舟,看著荀真的肚子,這一胎無論如何要生一個女兒出來。
“舟兒喜歡吃什麼?告訴姑父,姑父讓人去做……”宇文泓寵愛地笑著。
雨舟卻是大膽地玩著他頭上的紫金冠,看到他好脾氣地任由她隨意地扯,不由得喜歡這個姑父,歪著頭道:“舟兒想吃什麼都行嗎?”
“當然。”宇文泓笑道,“姑父帶你們去認識一下二表弟……”
荀真搖頭笑著一手牽一個邁進華龍宮,雖然憲兒安靜,但是那孩子好像總在思考一些人生重要哲理似的,看來也與長子一樣是個怪孩子,所以宇文泓是無比希望生個甜美可人像個正常孩子的女兒,為此每天都趴在她的肚皮上與孩子溝通著,更下令讓尚工局提前做好女兒出生時應穿的衣物,然後自己開始想著要給女兒取個什麼名字和賜個什麼封號,常惹得荀真取笑道:“隻怕這一胎還是兒子,那你就白忙活了。”
荀府因為孩子們都不在頓時顯得冷清許多,荀英每天都會去打擾雨晰,雨晰也沒有給他好臉色,借機刁難他的事情沒少做,雙方依然互相對峙著。
這夜,荀英結束了公務,邁進雨晰暫住的菊園,看到她一臉茫然地看著遠方,那表情就像被人遺棄的孩子,一如那一年她剛剛失去了父親一般,這些日子裏看慣了她的冷臉,突然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他的心像被針刺了一般,上前輕環住她的柳腰,撫平她的眉毛。
“小晰,沒有好好照顧你是我的錯,我有負你爹臨終的囑托……”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荀英,其實你會對我有情是因為愛呢?還是因為我是你孩子們的生母?我分辯不清,無論如何刁難你,你也想盡法子滿足我奇怪的要求,我無法知道你哪一麵是真的?哪一麵是假的?”她伸手推開了他親密的懷抱,習慣了獨立自主的堅強,一時間無法接受他這樣的熱情,就怕哪一天當她習慣了,他又一次變卦,不顧她而離去。
荀英感覺到兩手空空的,以前雨晰最喜歡倚在他的懷裏,是他被誤會蒙蔽了雙眼才會導致這樣的局麵,屢敗屢戰,輕言放棄也不是他的原則,掩去心中的苦痛,他勉強自己不去碰觸她,“小晰,你非要如此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若我隻是想要生孩子,那麼這帝京裏願意嫁到我荀府來為我生孩子的女人可以從東大街排到西大街。這麼些年來,你是知道我一直都有找你,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有孩子們的存在,我會這樣做,不隻單單是我想要彌補你,更是因為我對你有情。”
“說得真好聽,隻可惜我不是那些個不諳世事的女孩。”雨晰冷哼道,“我嚐試說服自己再接受你,可是不行,荀英,你讓我沒有信心再與你重來一次,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處廟堂之高,而我卻是處江湖之遠,我們不應再有交集……”
荀英不想再從她的嘴裏聽到她在複述當年他說過的混賬話,在她不設防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拖向自己,一個旋轉,她置身於他的膝上,她想要掙紮,他卻是按住她,做他一直想要再做的事情,低頭壓上她的唇,自那天一吻之後,他時常懷念她的紅唇。
雨晰掙紮著咬他的唇,但這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讓他靠得更近,她的眼睛死瞪著他,血腥味在嘴腔裏彌漫,她的反抗漸漸化為烏有……
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坐在他的膝上就這樣親吻,鮮血頓時湧到臉上,趕緊推開他,惱羞成怒地道:“荀英,你若再這樣,我明兒就離開,你休想再找到我。”
荀英皺皺眉,皇帝妹夫教他一定要厚著臉皮,不然是沒法子抱得美人歸的,所以他也是如法炮製,她不也沉醉其中嗎?那現在她在氣什麼?“小晰,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並不討厭……”
“討厭,討厭,我很討厭……”雨晰像被踩著的尾巴的貓兒般跳起來,兩眼不忘怒瞪著他,但她心裏清楚地明白最討厭的是自己,為什麼一被他親就會膝蓋發軟,神魂顛倒?
她越是這樣,荀英臉上的笑容越大,其實她並不討厭他的親近,隻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深呼吸一口氣,看了眼遠處的景致,換了個話題,“明天就處斬那個蔣乃曦,你要不要去觀刑?”本來處決犯人不會這麼快的,不過他不想留這種敗類在世上,並且意圖襲擊皇儲是可以判死刑的。
雨晰愣了愣神,“流雲山莊的勢力也不小,雖然不太入眼,但是也不得不防。”
“這你可以放心,我已經著人將流雲山莊夷為平地。”荀英冷笑道。
“那甚好,既然你已下手,那就沒有留他的必要。”雨晰也心狠地道,對於那個誣蔑她的男人,她也不會輕饒。
翌日,被押赴刑場的蔣乃曦做夢也想不到這麼快就要被處斬,被按跪在地的他憤恨惡毒的看著坐在一旁看行刑的荀英與雨晰,隻可恨一身功力被廢,不然要逃也容易得多。
宇文寰攜著雨氏兄妹前來觀刑,雨晰一看到兒女到來忙摟在懷裏噓寒問暖,看到他們興奮給她彙報在皇宮的衣食住行,心情也跟著飛揚。
荀英皺了皺眉,這種血腥的場麵不適合孩子們看,但是想到聽雨樓是什麼樣的存在,自己的孩子還會怕看這樣一個區區的場麵?故而放寬心。
“就快要行刑了,快看。”一旁的宇文寰忙喊著。
這時候眾人的目光這才對著刑台。
劊子手舉起大刀時,陽光反照在刀上,瞬間頗為耀眼,荀英的眼睛卻是瞬間睜大,身形在一瞬間動了起來,朝雨晰喊道:“小晰,護住孩子。”
雨晰忙將雨氏兄妹、宇文寰護住,抽出腰間的鞭子戒備地看著四周,就怕有人衝上來對己方不利,一眾的官員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擋在雨晰與孩子們的麵前。
躍起來的荀英卻是第一時間將射向他的冷箭抓在手中,這箭速極快,若不是那把大刀反射出來,他必定發現不了,打開一看果然是胡人的箭矢,“莫玉兒,你還不死心嗎?上回我已饒過你一條性命。”
這道聲音在四周回蕩,震人耳膜。
而刑場周圍卻突然跳出來一群長相與華國人有異的人,其中一個身著華國服飾的女子怪腔怪調地道:“荀英,我對著蒼天發誓一定要置你於死地以報殺父之仇,你受死吧。”舉起手中的弓箭朝荀英射去,然後手一揮,著人去抓那個女人與幾個孩子,這必定是荀英的家眷。
因為荀英的緣故,胡國七零八落,而她這莫氏王女不但家破人亡,還要四處流浪,為了報仇,她一路從草原追殺荀英到了帝京,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尋找機會報複這個毀她家園的男人。
荀英握緊手中的長劍冷冷地看著莫玉兒,這胡國王女一路追殺他到京城,以前因為對她的憐憫,所以他一直網開一麵,沒有真要她的性命,接連揮落她射來的箭,這回不再心慈手軟,給自己身邊的親信使個眼色,著人全力圍剿這些個胡國餘孽。
莫玉兒抽出彎刀上前狠狠地與荀英過招,她的刀法劍走偏鋒,不似中原的套路,不過慣於與胡人作戰的荀英已經習慣了他們這種打法,況且這次準備下狠手,遂半點也沒留情,莫玉兒一個不察,被他的長劍在背部劃了一條深深的傷痕。
而有雨晰護著,那群戰鬥力凶狠的胡人沒能靠近孩子們半步,看到莫玉兒受傷,眼看被擒,遂惟有放棄地掉頭回轉保護莫玉兒。
一個人衝上前擋住荀英的劍,朝莫玉兒道:“快走,現在驚動了他們,我們沒有辦法得逞……”身子瞬間被荀英分成兩瓣。
莫玉兒沒想到荀英居然如此強悍,心房顫動了一下,這回不敢再逞強,在一個又一個願意為她而死的手下保護下,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刑場,一路上好不狼狽。
“可惡,原來他一直耍著我玩。”莫玉兒怒道,虧她還以為他浪得虛名。
“王女莫惱,我們趕緊逃出去,屬下倒是有一條計謀可以送他們一家人到地獄去。”在莫玉兒身旁有一尖臉男子眼中閃著詭異之光道。
“何計?”莫玉兒喘著粗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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