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離不棄(2 / 3)

她握緊的拳頭不禁狠狠地捶擊著柱子,兩眼有著狠意,看到明陽真人整理好衣物正準備要跟上去,衝上前去,抱住明陽真人的腰,“國師大人,您答應華依的話,一定要記著哦。”

明陽真人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低頭惡劣地咬破她的嘴唇,“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做不到?等這事結了,我就讓你取代她成為新的司製,華依,隻要你對我忠心耿耿,老實地侍候我,就連尚工之位也是你的。”

莫華依挑了挑眼眉,討好他般乖巧地點了點頭。

華龍宮前,宇文泓帶著人將擋在他前麵的人都一一放倒在地,現在的他憂急如焚,就怕晚來了一步讓她遭遇到不測,一腳踢開緊閉的殿門,裏麵燃著香,此時安靜的仿佛沒有人煙一樣。

他的心一緊,莫非真兒真的遇難了?“真兒?”

越往父皇的寢室走去,他的心就跳得越快,尤其是看到寢宮內一片狼籍,緊繃著一張俊臉,加快步伐,奔上前去,當看到荀真縮在一角衣衫不整的樣子,顧不上去搜尋父皇的所在,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發髻淩亂,衣物破破爛爛,而且臉上有著紅紅的巴掌印,脖子上有著血絲,說有多狼狽就有狼狽,但這些都隻是外在的,隻怕最大的傷害已經發生了。

他快步上前,脫下身上的氅衣心痛地上前想要給她披上,荀真下意識地揮手,“不要,走開,不要——”

宇文泓卻是趕緊蹲下身子抱著她,“真兒,是我,你快看看,是我。”扳著她的臉朝向他,看到她驚疑不定的大眼裏漸漸明悟,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兩手大張地攬緊他的脖子放聲大哭。

“您終於來了,我怕,真的好怕……”荀真的手似要勒死他一般地抱緊她。

宇文泓任由她放聲痛哭,他的表情沉痛地輕撫她的背部,“真兒,都過去了,這裏有我……”

荀真卻像兩耳沒聽到一般地一個勁兒地痛哭,她的兩手還在不由自主地打著顫,把滿腔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宇文泓隻有緊緊地抱著她,都是他太篤信七弟不會做這出這種卑鄙齷齪之事,所以一直在這方麵疏於防範。聽到身後有人喘著氣靠近,他抱著荀真在懷站起來一臉戒備地看向身後之人,手中的長劍自然而然地揮過去抵著那人的脖子。

定睛一看,居然是父皇,隻是他現在的樣子與荀真也差不了多少,不對,正確說來比荀真還難看,父皇的頭上破了個血洞,鮮血流到臉上,看起來十分可怖,而且他現在的精神萎靡,遠沒有以前那種風度,他不禁錯愕起來,目光在父皇與荀真的身上來回遊移,父皇頭上的傷是荀真幹的?

荀真一聽到那喘息聲就嚇得直往宇文泓的懷裏鑽去,那驚恐之色看得令人心酸。

“你與她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半晌,宇文泰似乎很艱難地擠出了這句話。

宇文泓愣了愣神,沒見父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日了,他現在說話似乎都十分的艱難,雖然父皇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但是一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他心中的那絲絲軟處又變硬起來,沒有躲藏,而是兩眼直視父親道:“是的。”

宇文泰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正確的說是他想要隨心自主地做出一個表情也不容易,隻是喃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被荀真用硬物打中額頭,在劇烈地疼痛下,他的意識在這個時辰竟然清醒過來,以前就懷疑他們倆有私情,但是沒抓到實際的證據,所以他一直做罷。沒想到卻是真的,他這個看起來正常無比,但卻比任何人都要冷情的兒子居然允許一名宮女爬上他的床,想來真是令人詫異。

他的目光看向宇文泓,竟是慈祥和藹的,但是卻看到兒子眼裏的一片冷然,有著對他的指責與輕蔑。他的身子不禁晃了晃,但卻沒人扶他,他惟有伸手扶住那圓椅方才勉力支持住。若是那天他聽了兒子的話就好了,就不會弄得現在這副模樣,可他卻好歹不分地指著他大罵,悔之晚矣,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現在他越來越怕清醒的時間,那種悔恨的侵蝕會將人逼瘋,不如就此放縱自己,還能求得心靈的平靜,所以他寵幸的女人在這段時間日益增多。

宇文泓卻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父皇,您居然動了她?兒臣沒有辦法原諒您。您怎麼可以這樣?她是兒臣的女人,即使當日沒在父皇的麵前承認過,但卻是千真萬確的。現在您知道宮裏宮外的情形嗎?這一切的混亂都要歸到您的身上,父皇,您趕緊醒一醒吧。”

“朕……”宇文泰想要按心去說話,但那喉嚨頓時火燒火燎地疼痛,這讓他兩眼都痛苦不堪地閉上又睜開。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宇文淳帶著人進來,那心急的樣子不下於宇文泓,兩眼定格在瑟瑟發抖的荀真身上,倒吸一口涼氣,她的樣子讓他心痛難當,怎麼會這樣?

他不禁倒退兩步,難以接受他是害了她的劊子手。

“沒有,”荀真低低地出聲,小臉仍貼緊宇文泓的胸膛,“聽我說,我與陛下什麼也沒有發生……”

宇文泓聽到她那低低的聲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有失身於父皇?他震驚地低頭看向她,“真兒?”

“您要相信我。”荀真急切地道,她不想讓他產生誤會。

可惜她的急切落在他的眼裏卻像是欲蓋彌彰,眼裏的光彩漸漸地消失,隻有深深地自責與痛苦,“傻瓜,無論你遭遇到什麼事,我都不會不要你,真兒,我相信你。”

荀真看到他這副表情,心急了起來,他以為她真的被人強暴了,雖然他的心依舊,並不會嫌棄她是不是完美無缺,這讓她感動,十分的感動,但是她真的沒有與老皇帝幹過什麼啊?她不想讓他誤會,焦急地道:“您信我,我真的沒有與皇上……”

“住口,你當然有。”明陽真人一臉陰沉地進來,看了眼老皇帝流血的頭,嘴角一勾竟是笑出聲。

宇文淳聽在耳裏覺得十分刺耳,朝他狠瞪一眼,若不是顧忌到四哥在這兒,他一定要朝這明陽真人扇上幾巴掌,隻是現在大位還沒到手,他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窩裏鬥。

明陽真人收斂起來,看到太子的劍還指著老皇帝,怒道:“太子殿下,你居然刺傷陛下,這可是死罪,來人,將太子抓起來等候處置。”

宇文泰看到宇文淳與明陽真人進來時,眼裏滿是忿恨與憎惡,姓馮的賤人生的兒子果然不是好東西,居然挾他以令諸候,看到明陽真人向他走來,他的瞳孔黯了黯,帶著滿腔的恨意看向這個煉妖丹的道人。

明陽真人才不在意他的目光,看了眼持劍反抗的宇文泓,“太子居然持劍闖入華龍宮,意圖對皇上不軌,皇上,請您即刻下召廢太子,另立儲君。”

宇文泰想要控製自己的身體,但卻怎樣也控製不住,心裏響起一道聲音,他又一次跟著默念,“太子不孝不恭,想要弑君稱帝,即日起廢除太子的稱號,賜白綾……”一條二字他死命地卡住,握住圓椅的大手已經青筋突出,兩眼狠瞪明陽真人。

明陽真人沒想到這皇帝不跟著說出來,眼裏一狠,老皇帝果然心髒一痛,頓時五官都揪緊,但卻是將後麵的話死活不說出來。

宇文泓看到父親這個樣子,雖然他真的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是他仍心痛無比,看著他這樣的活受罪,以帝王之尊卻要受人支配,皇家的尊嚴被人踩到腳底下,他的目光指責地看向同樣別開頭不忍看的七弟,怒吼:“七弟,這是你為人子應該做的嗎?你這樣等同於弑君殺父,七弟,如果你還有良知就趕緊讓父皇恢複正常。”

宇文淳的心緊緊揪著,父親從沒有如此劇烈地反抗過明陽真人,他也不忍看他這個樣子,若不是想到母親被宮人就那樣用草席一裹,他的拳頭早就朝明陽真人揮過去了。

荀真卻是兩眼緊緊地盯著這異常狼狽的皇帝,他是她的仇人,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雖然她與宇文泓相戀了,不代表她就要原諒這個老不死的,看到他痛苦,她竟覺得解氣。但是想到剛才那一幕與他此刻對宇文泓的維護,她又心軟地轉開頭,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袖子。

明陽真人的眼裏閃過惱火,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死活不肯地照做,想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但卻又顧忌著人家的兩個兒子還站在跟前,遂提高嗓門地道:“皇上,太子犯了死罪,理應處斬。”

宇文淳看了眼父親,又看了眼沉著臉的兄長,隻要父親一句話,要殺死太子就易如反掌,但是目光接觸到他身旁的荀真時,想到因他才有的遭遇,眸子裏不再有光彩。

他居然不去阻止明陽真人的胡作非為?荀真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這時候她已無力對宇文淳指責什麼,他,已如陌生人矣。

宇文泓沒有爭辯,他已令文軒做好了準備,如果七弟借此機會處死他,那他隻能背水一戰闖出皇宮,此時,他攬緊荀真的腰,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側。

宇文泰卻頂住那重重的壓力,頭腦一陣地疼痛,似要暴炸了一般,道:“太子……被貶出宮……不奉詔不得回京……”

明陽真人的臉上滿是忿怒,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有反抗他的力量?眯著眼睛想要逼老皇帝改了話意。

宇文淳卻像是鬆了一口氣般,伸手看似是要安撫明陽真人,實則卻是拿捏住他的命脈,“本宮與廢太子畢竟是兄弟,父皇的決議甚有道理,兄弟相殘不利於華國的安穩。”此時,他看向宇文泓,“廢太子即刻起程前往皓縣,在那兒反思己過,來人,押太子出去。”

宇文泓卻是冷笑數聲,“好一對亂臣賊子,七弟,你不配當宇文家的子孫。”就在那禁衛軍要衝上來抓住他之際,他昂著頭威嚴無比地冷喝一聲,“都給孤退下,憑你們也配碰孤嗎?”

他拉著荀真的手就要走。

宇文淳卻是沉著一張臉,“四哥,你能走已是兄弟開恩了,至於荀真,她不能走,她是宮女,依宮規,她若隨你一道前往皓縣,那就是犯了宮規,即刻要斬頭才行……”為了留下她,他也可以使盡手段。

“你住嘴,七弟,孤不會允你這樣做的。”宇文泓道。

“四哥,你現在已經沒有能力護住她了,還是趕緊放手吧,何必拖累她呢?我是不會放她隨你到皓縣的。”宇文淳轉頭看向荀真,“荀真,我知道你認為我卑鄙無恥,是下作小人,但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走。我不想讓你跟著他到皓縣去吃苦,荀真,你若執意隨他而去,那就是叛逃出宮的宮女,是要受到宮規處置的,即使是我也護不住你,而你也連累了他。”

這些話正好打在荀真的心坎上,讓她的心生疼,雙目不禁怒瞪宇文淳,他這樣說無非是要讓她不得不留在宮裏。

“真兒,你別聽他的。”宇文泓道。

“荀真,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宇文淳不依不饒。

明陽真人感到一陣的氣惱,隻是現在受製於宇文淳不敢輕舉妄動,“七殿下,這個宮女與廢太子都饒不得……”

“你,閉嘴。”宇文淳重喝一句,但是目光卻是看向荀真。

荀真攥緊衣袖,思及眼前的局勢,鬆開宇文泓的手,“太子殿下,恕荀真不能相伴了,殿下,記得荀真永遠愛您。”

“真兒,你?”宇文泓急著喊了一句,看到她無聲地說了一句:“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的眼神雖然急切,頭腦卻冷靜下來,權衡利弊一番,他也無聲一句:“等我。”然後硬逼著自己轉身離去,此時他不能回頭,隻要一回頭他不會舍得拋下她就走。

荀真的眼裏有淚水劃下,在淚眼迷蒙中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是她一生執著愛的人。

“他已經走了,今夜就會讓他出宮,你,別看了。”宇文淳不知何時走近她的身邊,輕聲道。

荀真吸了吸鼻子,回頭用著陌生的目光看著他,“用這種卑鄙的伎倆謀奪太子之位,七殿下,你好威風啊,荀真很懷念昔日那個在樹上初相見的七殿下,而不是你。現在我已是你的階下囚,你又打算如何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