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八十二章 眾口爍金(2 / 3)

莫華依瞅準了時機,衝上前去一把抓著那人的手,火光之下她的臉讓人不禁生駭,“我看你往哪兒逃,說,是誰指使你假冒荀真的?荀真是不是已經化名遁逃了?”

馮貴妃見狀,臉色一沉,“脫下她頭上的紗巾,本宮倒有看一看是誰在愚弄本宮。”

莫華依如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著,長久以來的願望終於在這一刻得到實現,不顧溫太醫的阻攔,素手狠狠的一抓,將那長長的布紗拽下,隻看到一星半點就興奮地轉頭向馮貴妃道:“娘娘,這人不是荀真,是假冒的。”

許悠的臉色難看地奔至,後麵的住持師太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馮貴妃的臉因為興奮而泛著嫣紅,一如二八的俏姑娘,“大膽,宮女私逃出宮可是重罪,許尚工,你身為尚級宮女罪無可恕,縱容宮女私逃那可是觸犯刑法的……”

王穎尚儀拱手道:“貴妃娘娘,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許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之人?”

李梅兒尚食冷聲道:“娘娘,奴婢卻不這樣認為,荀真潛逃了,定饒她不得。”上回香囊事件時,她的侄女賠上了一條鮮活的生命,而她尚食局的宮女也盡數殞命,惟獨這荀真逃過一劫,心下早已是忿恨不滿久矣。

就在一群人爭論不已時,馮貴妃已經是準備向溫太醫這皇後的走狗發難了,“溫太醫……”

而就在此時,那被莫華依拿捏著手的女子,那半垂的秀發微微甩到一邊,聲音很是嘶啞,“莫掌珍,你憑什麼說我是假的?我是尚工局的掌級宮女荀真,如假包換,看來你是真的不怕這痘疹,那就與我一道做伴吧,莊翠娥死了你可知?我一個人正孤單著。”

莫華依被這聲音一震,不可置信地回頭,方才看清楚那火光中臉上長著痘泡的女子,雖然不若平日的樣子,可那臉形,五官,依稀可辯得出就是荀真本人,隻消一眼,她就驚恐起來,大聲尖叫,想要甩開荀真的手,“啊——”不要,快點放開她,這張臉太可怕了。

荀真卻一把抓緊她的手,慢慢地起身爬到她的身上蹭了蹭,“華依,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如此關心我,居然不怕我的病,前來給我做伴,太好了,你可知我感動得要死……”一把攬住她,聲音越聽越有荀真的味道。

莫華依卻是嚇得連連尖叫,太可怕了,兩手狠狠地去推她,“不要,不要,你不要靠近我,荀真,你快鬆手——”

荀真卻是越抱越緊,她越是掙紮害怕,她就越是不放手。

在莫華依看不到的地方,她臉上的笑容就越大,心道:莫華依,你不就是要陷害我嗎?還不惜放火害人,好啊,這次我就成全你,先將你嚇個半死,再跟你清算這筆賬。

馮貴妃聽著這莫華依聲震耳膜的尖叫聲,臉上更見不耐煩,完全沒有要解救莫華依的意思,轉身即走,居然會上了莫華依的當。

“不要——啊——你不要過來——”莫華依的尖叫聲在山裏回蕩,更是讓人聽聞心酸不已。

最後是華麗麗地暈倒了。

荀真這才鬆開手,任由她跌到地上,許悠上前不忿地踢了一腳莫華依,“起來,莫華依,你裝什麼死?”

莫華依卻是動也不動,如一條死魚癱在地上軟綿綿的,最後許悠讓人將她抬了下去。

因為那間草堂被火燒了,荀真隻好住到溫太醫讓出來的草堂內。

許悠卻是急著一把抓住她布滿痘泡的手,喜極而泣道:“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回來了,你可知我有多為你擔心?對了,你怎麼趕得及到這兒來,我還以為要再拖個兩日內呢?”

荀真看到許悠如慈母般的眼神,心下一動,“尚工大人,太子殿下那邊的事情一完,我就趕到這庵堂來,既然我是出宮養病的,那回宮自然也得是從這兒回去,不然就落人口實了,沒想到卻趕得及時,正好與那替身交換身份,不然就要被人揭穿了,這段時日讓你勞神了,都是屬下的不好。”

“這哪難怪你,都是被宮裏的那起子小人給盯上了,你能平安已經是萬幸。”許悠拍拍她手道。

溫太醫進來道:“荀掌製,這痘疹你還須再裝個兩日才行。”

“我知道了,溫太醫。”荀真笑道,這次也靠這老太醫做掩護,不然就真的危矣。

“對了,莊翠娥真的死了?”許悠始終有點將信將疑。

荀真黯然地點了點頭,莊姨的死至今還讓她的心裏難過,“尚工大人,我還有數日方可回宮,請您將莊姨的東西送來吧,沒有能力給她收屍,那就給她立一個衣冠塚吧。”希望這樣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也讓她的心裏可以好過一點,若不是她將她留在身邊,興許今日的莊翠娥雖是低等宮女,但也不至於要死。

許悠談不上對莊翠娥有多大的好感,不過相處十數年,仍然還是有感情的,歎息地點點頭。

荀真的目光卻是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宇文泓那邊明天會否順利?離開他才這麼一會兒,已經不由自主地想他了,想到晉王,她的粉拳捏起,這個人一定要得到懲罰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黑夜之中,陶英知才到達家門口,在江映不悅的目光中扶下徐子蓉,“徐小姐當成自己家住下就好。”

徐子蓉雖然知道陶英知的家中是經營布匹生意的,但卻沒有想到卻有這麼大的宅子,雖不及江家大宅,但也頗為可觀,而且下人比江家下人看來更能幹,再看到那俊美的臉龐,嬌羞地低下頭,暗暗做了個決定。

陶英知將她交給下人侍候後,這才來招呼江映,“江兄,我在江家打擾了多日,這次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時間不早了,明日的金鑾殿上你我都要去回話,還是早些歇息吧,來人……”

江映板著臉,一把抓住他她的手臂,“老弟,你在江家之時都是我親自招待的,怎麼到了陶家你卻想要撇下我離去?這可不是主人家的作風,還是你記恨著那日我的失言?”

陶英知看了一眼江映執著的眼,“江兄,有話好好說,莫要動手動腳的……”

江映卻不放手,竟拉著她往前走,“老弟,你家的客院在哪兒?”

可憐的陶英知竟被他拖著走,為了不讓下人看笑話,她努力地維持麵容,心裏已經是問候了江映家的祖宗十八代,早知道他是這種無賴,那她肯定避他有多遠就有多遠。

江映卻是嘴角含笑,經過這幾日的思量,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算他是男人又如何?他就是喜歡他,男人與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什麼不能做?他已經是弄清楚了男人與男人是如何歡愛的,剩下來的就是軟化這陶老弟的意誌,嗯,那個表妹還是趁早攆走為妙,留著隻能礙他的事。

可憐的陶英知卻不知道自己被某位準備當兔兒爺的人看上了,還在那兒哀歎遇人不淑。

金鑾殿上,皇帝宇文泰的臉色更見難看,耳裏聽著宇文泓的陳詞,握緊龍椅兩旁的把手。

晉王的臉色很難看,跪在殿上大聲辯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這都是太子故意栽贓的,兒臣怎會與胡國的奸細有所勾結?又怎會私藏兵器意圖謀反?這一切都是太子在故弄懸虛,父皇明鑒。”

宇文泓卻是冷笑出聲,“二哥,你說孤栽贓給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孤為何要栽贓給你?若不是這次奉父皇之命捉拿胡國奸細,豈能發現你這逆天行為?”

宇文泰的怒氣是一點就燃,忿恨地將一旁的茶碗砸向二兒子,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還有何狡辯?”

群臣側目,昔日與晉王交好的臣子都刻意地遠離他,紛紛低頭不敢言語。

“太子,你口口聲聲說我與胡國的奸細勾結,證據在哪兒?”晉王紅著雙眼道,自從被擒之後,他就沒好好地睡過一覺,知道自己身邊出了叛徒,現在惟有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太子口口聲聲說出京擒拿奸細,那臣兄問你,奸細在哪?”

宇文泰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兒子這反駁很見力度,至今他都沒見到胡國奸細在哪兒?“太子,你究竟抓到胡國的奸細沒有?”

一眾朝臣都將目光看向宇文泓,這奸細抓沒抓到也要有一句話吧?

“對啊,太子,你能拿得出胡國的奸細嗎?他們與我們中原人一看就有區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吧,你說我與他們有來往,無論如何也要抓到奸細那才算能入我的罪。”晉王免不了得意一笑,抓住這點狠力地打擊太子,哼,這回輪到他不放過太子的栽贓之罪。

太子卻是一派老神在在,聽著群臣接二連三的話,在宇文泰又一次看過來的目光中,方才道:“二哥,誰說我沒有抓到奸細?隻是很不幸的,卻被你的手下弄死了,這正是你要滅口的證據。來人,將胡國奸細的屍首抬到殿上來。”

晉王的臉色瞬間變青,此刻那得意之笑還掛在嘴邊。

宰相柳晉安的三角眼眯了起來,看著那抬上來的死屍,兩眼緊盯著。

宇文泓親自上前掀開那塊白布,將這具屍體展現在眾人的麵前,“這是胡人的屍體,剛剛二哥才說過這胡人與我們中原人有區別,大家可以仔細看看,孤有沒有弄虛作假?”

宇文泰也在龍椅上翹首看去,這胡人的身形極高,麵相獰猙,頭上剃著發,麵相一看果然就是有異於中原人,身上布滿了血痕,麵目浮腫,令人看了心裏不舒服。

宇文泓也不怕讓人看,這確實就是如假包換的胡人,也是他讓周思成送來的,這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幾匹馬方才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京師,這份大禮確實該記一功給周思成。

晉王本以為在京城的宇文泓不可能拿得出胡人出來充數,哪知他真的就搬來了一具胡人屍體,兩眼頓時圓睜,“假的,這是假的,是太子有意栽贓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