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
夏。
烈日中天。
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
一群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在隻剩下稻茬的田壟中捉蝦,遠方的穀場上傳來聲勢浩大的吆喝。
“李立哥。”
有呼喊聲傳來。
李立聞言直起身子,看見村道上奔來一個瘦瘦,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膠鞋的少年。
“東子。”
李立揮揮手,然後大闊步越上田埂。
劉強東跑了過來,興奮道:“李立哥,你大舅通過縣水產公司的門路,幫咱找到了金陵的買家,每斤八毛錢,所有龍蝦一共兩千斤,全部賣出去了。”
說著,從布兜裏掏出一遝嶄新的綠油油一百元人民幣。
李立臉上也有興奮,重生二十幾天了,這是他第一筆賺到的錢,大學學費有了著落。
李立是重生者,一不留神跨越三十年的時空,重新回到了1991年。
這一年,海灣戰爭如火如荼。
這一年,北邊的毛子解體走向衰弱。
這一年,計劃經濟逐漸向著市場經濟轉變,萬元戶、下海成為熱詞,社會的風潮正在向錢看。
這一年,1973年出生的李立才滿18歲,正是他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
所幸的是,他沒有經曆小說中費盡心思通過高考的過程,重生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結束了高考。
上輩子他是縣高考狀元,考上了富旦大學,不過由於學習的是中文係,畢業之後的幾年裏,他輾轉多家公司,依然沒有得到太好的發展,最後進入了一家醫藥公司混日子。
他不止一次的後悔當初誌願的選擇。
因此在這一次填報誌願的時候,他選擇了富旦大學經濟係。
依然選擇滬市,是因為他在這裏打拚了一輩子,未來的發展脈絡他都相當了解且清晰。
他有把握這一次改寫自己的人生,最起碼不輸給身邊的這個小兄弟。
李立拿到錢之後,數了600元出來,遞給劉強東,“來,拿著,給大家夥分一分,都忙碌了二十多天,買點汽水雪糕吃吃。”
劉強東看著這麼多錢,雖然很想拿,但還是克製住了貪念,擺擺手,連忙拒絕道:“這太多了,辦法是你想的,門路也是你的關係,我們就隻抓抓龍蝦,跑跑腿,分不了這麼多,隨便給個一兩張就夠了。”
現在農村月收入普遍三十幾塊錢,哪怕他家裏有條小船,在外打漁,一年到手才幾百塊錢,一次性拿到自己家快一年的收入,這是一筆不菲的巨款了。
李立笑了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錢塞到他手裏,不容拒絕道:“給你拿著就拿著,你拿出200元給大夥分分就行,剩下你存好,明年你就要上大學了,多備錢在身上總是好的。”
劉強東口幹舌燥,想到自己明年讀大學的學費還沒有著落,他也就咬咬牙同意了,“行,李立哥,那我就謝謝了,以後有什麼能夠幫忙的地方,兄弟我絕不推脫。”
李力笑道:“這就對了,你等下把錢給他們分了,賺了多少錢別給他們說,心裏有個數就行。”
頓了頓,繼續道:“這兩天我錄取通知書就會到,到時候,我先去滬市探探路,以後有麻煩了,打電話寫信給我都成。”
劉強東聽著眼睛裏對大學也有一絲憧憬,憨厚道:“我明白,這個事你走後我也不做了,安心複習,來年我到滬市跟著你。”
李立連忙擺手,勸說道:“我都去滬市了,你還來幹嘛,你不是一直想當官嗎?那去京城,華夏人民大學就不錯。”
他抹了抹汗水,幸好提前知道了這個想法,不然這憨貨真的去了滬市,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再闖出前世那樣的事業。
劉強東是個極為有主見的人,剛剛的話一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個大官,京城才是他理想的歸宿,聽到此言,他鬆了口氣,順從的答應了。
“那我回去了,這一年你要好好複習,別到時候考不上人大,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李立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突然腦海裏冒出個疑問,“東子,你到底是不是臉盲?”
說完,李立不等回答哈哈一笑,然後離去。
劉強東還在思考臉盲的意思,看見李立走遠,他撓撓腦袋,自言自語:“臉盲嗎?我不臉盲吧。”
……
回到家裏。
李立從井裏打出水,提起水桶衝了個澡,這二十幾天在烈日下暴曬,肌膚已經變成小麥色,腹肌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