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女子(1 / 2)

翌日

天剛破曉

燈盞上的燭火亮了一夜,蠟淚滴落,染紅了將將要亮的天兒。

高盛妍緩緩睜開眼,見外有微光透入,卻不知是幾時,便自床櫃上摸了杆撐子去鉤那床簾。

明亮的光完全透了進來,她側過臉去瞧身邊躺著的人,他還睡著。

遂直起身側躺著,撐著下頜去看他。昨夜燭光太暗,沒發現,他的耳畔處有顆小小的痣,男人五官硬朗俊逸,這小東西卻無端為他添了幾分惑人的味道,不起眼,卻勾人心弦。

她突然間起了心思,伸了手去描摹著,在那處打著轉兒,有一點微微的突起,而後又轉向他的耳垂,指尖輕輕劃過,又轉到他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眉梢,飛揚的眉角,最後停在他的唇上。

她輕柔的撫觸著

其實,他的唇也偏薄。

都說,薄唇男子薄幸呢……

她笑了笑,傳言罷了。她的父親,唇也極薄,他在盛年與母親和離,愛上了一個小他十一歲的女孩兒,捧在手上珍愛如寶,比之她這個嫡長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少年了,他未再納過妾,守著那個女孩兒,冷暖都不曾有過怨言。

高氏的下任掌舵人,身邊多少誘惑,他竟都經住了。高盛妍年幼時親眼見到過,這個在外頭威儀赫赫的男人,回到家抱著妻子,是多麼的溫柔小心。

不過好在,她驕傲的母親也不想把剩下的歲月耗費在這個她怎麼都捂不熱的男子身上,遂兩人和離,她改嫁,他續妻,雙方都得了圓滿。否則,她怕是會恨那個從小疼愛她的,她喚作父親的男人。

所以,薄幸,原隻是還沒遇見那個對的人罷了。

“這般看著我,是不想我走麼”,男人忽地開口,頓時驚著了她,連忙縮回手,卻一時不著被那男人捉到了,放在唇邊細細吻著。

高盛妍羞惱了,手上用力的甩了出去,不妨指甲長了些,刮破了男人的下巴。

“嗯……”

他輕哼了聲,有點點血跡低落,高盛妍見血也慌了神,忙捧了他的下巴拿著絹子給他細細擦拭,嘴裏還嘟囔著:“叫你來招我,這下好了吧,要破相了”。

其實她也心虛的很,這男人她還是很滿意的,要是因著她太凶了,把人嚇跑了她可得不償失。於是動作更加小心了起來,還把指甲尖端收了,給他細細上藥。

趙鉞見她這般小心,不禁好笑,多重的傷他都受過,還在乎這點子刮蹭的口子,不過他就喜歡看她緊張他的模樣,眉間微皺,仿佛對待什麼大事一樣,他極為受用。

“簌簌的溫柔鄉如此好夢,不想走了怎辦”,男子挑眉戲謔地看著她。

高盛妍還在給他擦著血滴子,見他要臉刮成這樣了還不老實,斜睨了他一眼,眉眼盡是風情,“郎君的臉如今都要破相了,以後怕是都不能招貌美的小娘子了,怎的就先擔心起了我這溫柔鄉呢”。

“哈哈哈……”

趙鉞笑出了聲,沒管她還在上藥,徑直將人扣進懷裏,他就愛她這呷醋的小模樣,世上怎會有這般招人疼愛的小娘子。

“唉,你臉上的藥蹭我衣服上了,放開我”,高盛妍被強行塞進了他懷裏,悶氣的恨,掙紮著要起開。

趙鉞哪能放過她,“簌簌,是男人重要還是衣裳重要,回頭我給你做一百件送過來”。

高盛妍:……

兩人就這麼鬧了一陣,晨間就這麼過去了。

晴芽貼心的準備了潤腸的湯水和鮮粥送去,屋內的兩人一同起床,一同朝食,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夫妻的味道。

隻是到底是一層虛影,今日過後,來日便要求緣分了。

辛未昨夜看主子遲遲未歸,那主院兒又早早落了鎖,他便猜著是澧泉樓那位娘子,當時在堂上他未看真切,可出了院裏忽又看見那臉熟的小丫頭,頓時確定了。

合著這借宿正巧就借到人家地盤兒了,那他不得好好教訓下那跑錯地兒的白麵小子,不然他如何向主子的心尖尖兒謝罪呢。

是以,趁著晚間,很是好好伺候了下這位黃員外。

飯畢,她抬眼看了看麵前的男子,不經意地道:“何時走”。

趙鉞見這小沒良心的過了河便要拆橋,伸手把她攬到腿上,“就這麼盼著我走?”

高盛妍不慣著他這樣兒,推了推他的胸膛,說道:“不走還在這兒做什麼”。

男人挑眉,“簌簌這話說的就傷人了”,他低頭,湊近女子的鼻尖,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她,輕聲道,“我以後能來麼”。

高盛妍怔住,她沒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