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誠默認了他與杜婉儀的婚事後,蘇嘉沐心裏的那點擔憂也一掃而空。
與杜家聯姻對她們來說的確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她在沒搞清楚景誠心內的真實想法後,不敢直接應承下這門婚事。
如今確定了景誠與杜家小姐情投意合後,她也沒了顧忌,隻與婉兒商議起了皇家婚事的儀仗。
而此刻正在歸家的杜夫人麵上也終於現出了些輕鬆之色,前幾日京裏傳出了些流言,隻說杜家嫡女在大國寺與六皇子一見鍾情。
左苑縣主一聽這傳言,立刻斷了與杜家聯姻的念頭,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沈家的嫡長女沈嬈嬈。
這便罷了,那沈嬈嬈與婉儀也是閨中密友,是個齊全又溫婉的好孩子,由她頂了婉儀的婚事總也不算可惜。
隻是她到底意難平,究竟是誰泄露出了婉儀與六皇子的消息,鬧得滿京城都傳遍了婉儀的流言蜚語。
最令人疑惑的還是公爹聽聞這消息後的反應,他隻是拈了拈胡子,說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廣勝大將軍:“再有兩日,大將軍便要回京城了。”
杜夫人不明白,廣勝大將軍回不回京與他們杜家何幹?如今最要緊的難道不是婉儀的名聲嗎?
“你且瞧著,這京城要變天了。”杜康說完這話後,便背過身去不再看杜夫人,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
杜夫人聽不明白杜康話裏的關竅,隻得跑去自己女兒的院子裏安撫一番。
誰知杜婉儀聽聞自己與六皇子極有可能要喜結連理,當下便欣喜得無以言表。
直把杜夫人氣了個仰倒,當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丞相府內。
瑩兒過府的第二天,便著一身粉衣,一抬小轎進了偏院的小門,成了賀雲洛眾多妾室的一員。
隻是今夜本該由她服侍賀雲洛,卻被隔壁房的姚姨娘以身體不適為理由強要了過去。
姚姨娘便是賀雲洛那位有孕的小妾,生的溫婉婀娜不說,還懂些吟詩作對之類的雅趣,活脫脫一個皇後娘娘的翻版。
瑩兒霎時便懂了這位姚姨娘為何會如此受寵,她心裏愈發喜悅,自己可是皇後娘娘身邊出來的姨娘,丞相自然會高看自己一眼。
雖則今日姚姨娘使了手段將丞相邀了過去,可她有孕在身,不能貼身服侍賀雲洛,長夜漫漫,誰說自己沒有勝算?
瑩兒便繞著專屬於自己的新房仔細觀賞了一番,門口對著一扇魚戲鴛鴦的白玉屏風,邊上擺放著一座梅花寬瓶,屋內其餘的陳設皆比一般人家的妾室房裏要尊貴的多。
瑩兒走至梳妝台前,摩挲著銅鏡下泛著珠光寶氣的妝奩盒,將裏麵的金銀寶釵一一穿戴後,才對著鏡子裏的絕色佳人莞爾一笑道:“論打扮起來,我也不比娘娘差。”
她正在為自己的美色沾沾自喜之時,外間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尋常的丫鬟仆婦壓根不敢發出如此大的響聲,必是賀雲洛來自己屋裏了。
瑩兒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粉麵含春的臉蛋上滿是嬌羞之意,隻見賀雲洛正風風火火地從外間闖了進來,冷著臉撩開簾子後,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可知道阿芙將玉璽放在哪裏?”
瑩兒懵在原地,待她腦子轉過彎來時,賀雲洛已一臉怒容的逼近自己,眼裏滿是不耐之意:“我在問你話,你是聾了不成?”
瑩兒這才嚇得跪地泣道:“娘娘…娘娘將那玉璽放在了書房的隔間裏。”
這地方她早已寫信與賀雲洛說過,緣何今日又問了自己一遍?
覷見賀雲洛臉上的憤怒之色,瑩兒不敢多言,隻誠惶誠恐地跪於下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賀雲洛聞言卻咬牙切齒道:“你是你家主子的貼身宮女,這段時日你可有發覺她有什麼怪異之處?”
瑩兒忌憚著賀雲洛對蘇嘉沐的滿腔情意,當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囫圇過去,正要開口之時,賀雲洛已耐不住心內的戾氣,上前大力捏住瑩兒的脖子,道:“快說話,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瑩兒吃痛,因窒息而來臨的瀕死感令她惶恐不已,她連忙紅著臉哭求道:“奴婢…奴婢說……”
賀雲洛這才放開了對她的桎梏,隻是神色愈加陰鷙,隻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
瑩兒此刻哪兒還記得什麼姨娘寵愛,連忙磕頭求饒道:“大人,娘娘從前再信任不過我,常常尋了我說些體己話,隻是這一個月來竟一次也沒有過,平日裏與婉兒說悄悄話時還總背著我。”
賀雲洛聽罷,便明白自己用瑩兒來探聽鳳藻宮消息一事已被蘇嘉沐發現,所以她將瑩兒推給自己做妾是…故意為之?
賀雲洛越想越心驚,當下也顧不得再與瑩兒說些什麼,隻大步邁出了瑩兒的屋子,吩咐外頭的小廝道:“去給我套馬車,我要往宮裏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