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雲密布,朔風凜冽,雪還在不停的下著,把這渺小卻又廣闊的天地占領著,似鄰家卷走屋頂茅草的熊孩子,遮住一個又一個行人的眼,‘四野難分路,千山不見痕’,丈把的距離竟也模糊難辨。
不知怎麼了,偏又有人要風雪行路,昨天一個,今天又是一個,好歹今天這個騎著馬,走的也就稍微快些了,約莫午時,終於到了目的地,他走進村子,敲開了村頭的那間院子。
這種天氣,相信沒有一個屋子的主人願意出門迎客,這家也不例外,吵吵嚷嚷的出來了。
隻是,當兩人在門口低聲交談了幾句後,那家主人的麵色陡然大變,原本凍得通紅的臉頰,霎時間白了起來。
那來客被迎進屋子,似乎這時也沒了話語,兩人相對,麵色陰沉,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四周變的空蕩蕩的,窗外的寒風雖然沒有吹進來,但那嘲笑般的呼嘯聲,像無情的箭,狠狠的紮進了兩個人的心窩裏。
屋內還有幾個漂亮的女人,見兩人麵色不好,隻是燒好了茶水,泡好了茶便悄悄走進了臥室。
來客武平似乎忍受不住這壓抑的氣氛,皺起眉頭,思索片刻,便說道:“知府大人下令,等雪停了便進軍烏頭山。”
屋子主人高帆,驚訝道:“這麼早?是因為秦兄弟的事情惹惱了知府?”
武平歎了一口氣,道:“雪夜殺人縱火,這可是死罪,如若再加上投賊,那便十惡不赦了。”
高帆搖頭,道:“那倒未必,可能秦兄弟是有什麼事情外出了。”
說這話高帆自己都有些懷疑,到底是自己交友不慎,還是真有隱情,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唯一便隻有相信無辜。
武平聞言,厲聲道:“那守城士兵分明見有人騎馬出城。”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也愈來愈激動了起來:“你可知,安林酒樓五人是被先殺再放火毀屍的嗎?”
高帆見武平的表現也驚詫萬分,隻好耐心說道:“總之,凡事要講證據,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不可錯怪任何一個好人,倘若有了證據,也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惡人。”
武平似乎也平靜了下來,緩緩說道:“思遠賢弟,我知道你講義氣,但萬不要錯用你的義氣。”
高帆無奈長籲一口氣道:“我知道。”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高帆開口道:“能否暫緩發兵。”
武平不解道:“為何,難道你不知道兵貴神速?”
高帆解釋道:“兵貴神速不假,但前提是敵人不知我軍虛實,倘若我軍雪停後急於剿匪,未免不會被賊匪以逸待勞,況每逢冬季,郡中士兵多有懈怠,重整士氣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高帆接著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一則,我們也需要時間摸清敵人的近況。二則烏頭山地勢易守難攻,若不引蛇出洞,隻怕傷亡慘重也難以如願。”
高帆所言讓武平陷入了沉思,整個暨安郡的防務幾乎是透明的,有多少部隊,又有誰統率,他的武藝如何,是否深諳兵法,恐怕賊人早已一清二楚。
思索良久後,武平還是不知如何解決,隻好向高帆請教:“思遠賢弟,你是否有對策,就不要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