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桑睜開眼睛刹那寒光一閃。

一柄兩手掌寬小臂長的菜刀眨眼就到脖子邊,說時遲那時快,她兩隻後腿猛地一蹬,踹翻拿著菜刀的粗手腕,手腕受力吃痛,刀口向左偏,徑直砍在她的脊背上,當下疼的她身體發顫意識模糊。

她的血濺了儈子手一身,她趁著儈子手低頭處理身上髒處竄出去。

剛一穿越,就這麼生猛?塗桑心裏直罵娘。

此處仙霧繚繞,以她現在的身高根本就看不清周圍的路,隻能感受到腳下是冰涼的玉石,血流淌一路,她也因為失血過多視線逐漸模糊,逃跑速度慢下來,腳步虛浮踉蹌,偶爾路過一兩個妹子被她的狼狽嚇得尖叫,刺得她耳膜疼。

她也盡量避著人走,最終撐不住眼前一黑,腳下踩空栽跟頭摔下去,也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直到啪唧砸在草堆裏,徹底昏死過去。

昏死的前一秒,腦子裏一萬隻草泥馬奔騰不息。

她好似做了個夢,夢中她又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裏,剛下班點好外賣,隨便點開一本仙俠小說消磨時間,突然屋裏闖進一個人,拿著菜刀就要砍她,生生得把她給嚇醒了……

“陛下箭法實在高明,此為一箭雙兔啊。”

耳邊傳來一陣嘈雜說話聲,塗桑耳朵吃痛,好似被人揪住,她後腿下意識蹬了幾下,緩緩睜開雙眼。

周圍圍著一圈人,他們身下都騎著高頭駿馬,為首的男人穿著玄色勁裝,俊朗挺拔,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笑道,“這兔子瞧著好像還沒死,送給貴妃玩兒吧。”

所以說,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又穿了?

聽著耳邊太監應是的聲音,又奉承那男人幾句話,就要揪著她的耳朵往前走。

塗桑猛的想起之前才看過的那本小說,其中女配就是隻兔子精,於是福至心靈,開始猛烈掙紮起來。

那女配就是因為被眼前男人也就是某個王朝的皇帝給救下,於是癡戀皇帝一生,與女主鬥個昏天黑地,最終慘淡收場。

她可不想照著劇情走,如果她是原女配也就罷了,不然以她這九成九新的腦子,怎麼鬥得過文能舌戰群儒,武能□□定國的女主。

再說,男人哪有溫香軟玉好。

太監本也沒揪的多緊,她隨便一掙紮,就脫離太監的手掌心摔在地上,也顧不上疼,急匆匆地衝向男人身旁騎著白馬的黑衣女子。

本來都要走了的諸位看到這邊的變動,紛紛又調轉馬頭,圍觀這隻後背受了傷的小兔子想做什麼。

塗桑記得,原著小說中有一位護佑王朝的國師,身為女子極愛黑衣,心中憐憫蒼生。

想必就是這位了。

於是一蹦一跳到國師白馬腳下來回徘徊。

即使有不明生物靠近,白馬也垂頭安安靜靜的待著,不曾來回踱步或者嗤鼻息,一看就訓練的極好。

“看來這兔兒倒是個有靈性的,也是個有眼光的,直接就奔著國師去了。”皇帝哈哈爽朗一笑。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國師若是不接著,確實不給皇帝麵子。

塗桑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失重飛起來,飄飄悠悠的落到國師纖細溫暖的手中,被國師攬在懷裏,空著的另一隻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撫摸順毛,搞得她的脊背酥酥麻麻的。

“臣也很是喜愛這隻兔兒,謝陛下割愛。”不愧是她在原著小說裏最喜歡的角色,聲音溫柔得宛如天籟般動聽,珠玉落盤之清脆婉轉。

蘇袂低垂眸子不再言語,目光平靜而溫柔,淺琥珀色的瞳孔倒映一抹雪白,三千青絲被綰起束在腦後,以一枚精致的白玉冠縛住,唇不點而朱,仿佛一張隻有黑白的水墨畫上被點上一點朱砂。

她纖細而修長如白天鵝般雪白的脖頸微微露出,與繡著繁複巫祝花紋的玄色領口形成刺目的對比。

此時微風吹拂過她的發梢,發尖隨風搖曳,像隻羽毛輕輕撩撥眾人的心,盡管見過國師很多麵,可還是會驚為天人,哪怕心裏有一點想法,也會因為褻瀆而愧疚。

此時的塗桑仰著頭與蘇袂對視,她覺得自己快要溺斃在對方的眼波中不能自拔。

原本還撩人的微風逐漸狂躁,黑底金龍紋的旌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隨之飄來還有寒涼的雨滴。

天宮不作美,原本還是晴空萬裏,片刻間瓢潑大雨。

此時獵也打不成了,眾人手忙腳亂的撐華蓋打傘簇擁著皇帝與國師回帳篷。

這一路上蘇袂用寬大的袖子為塗桑擋雨,沒有讓半滴雨水淋在塗桑的白毛上,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塗桑不僅一點寒冷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身上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