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滴血濺在郗瑩手上。
她遲鈍地動了下停留在腹部的手指，才後知後覺般感到疼痛。
她低頭，看見鮮豔的血紅色又順著她的手滴落在大雪鋪就的潔白地麵上，須臾之間便聚成一小團。
原來，一劍穿心有這麼痛。
劍尖持續沒入她的身體，連呼吸都異常艱難。
她以為這就是極限，可操縱著劍的人又加了把力氣，讓劍身又往前一寸。
漸漸地，郗瑩幾乎失去了感覺，她看著胸前的劍柄，隻能用全身的靈力護住心脈。
再拖一會，郗瑩，再堅持一會，他就能從傳送陣撤走了！
也許是心理暗示起到作用，又或許是生死攸關之際爆發了巨大潛力，她尚且還在清和期的靈力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那把穿透她胸口的劍連帶著偷襲者被她震出十米開外！
但是郗瑩是以靈核自爆為代價完成這一場攻擊的。
她受到衝擊，身體支撐不住，搖晃幾下便倒在了地上。
郗瑩不由慶幸，她為邙空禪擋下了這一劍。
如果換成邙空禪受了這一劍，如果邙空禪自爆靈核……她都不敢想象那個場景。
“堅持住，醫官馬上就到。”
郗瑩還沒回過神來，便被邙空禪打橫抱起。
飛速轉換的環境讓她有些頭暈，她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她心裏清楚，自己此番定是凶多吉少。
保不齊下一瞬便會死去。
因此，當郗瑩察覺到胸口蔓延上一陣暖意，她艱難地開口勸邙空禪：“別浪費、靈力，不用、不用救我，我的靈核……已經碎了。”
她不想邙空禪為了救她而把靈力消耗殆盡。
身後追殺邙空禪的人一波又一波，她想要邙空禪活下去。
見邙空禪不答，郗瑩隻好攢盡全身力氣撇下一句狠話。
“我替你、擋那一劍不是為了讓你送死的！”
聞言，邙空禪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郗瑩，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們就……”
我們就什麼？
郗瑩聽不見了，她的意識漸漸散去。
她感受到一陣很溫暖的光團，她不由自主地往那邊靠去。
其實，郗瑩能撐到現在已經是用全身靈力護住心脈的效果，但也隻能多撐一會。
劍上淬了毒、劍傷又太深，就算是龍潛期的醫者來救她，也無力回天。
郗瑩臨死前覺得這樣也好，能死在心上人懷裏，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圓滿。
就在郗瑩的靈魂即將跟著光團離去時，她又強迫自己在半空中停住。
再停上一會，她想看著邙空禪毫發無傷地離開。
邙空禪仍然抱著她的身體，似乎是不知道她沒了呼吸。
在傳送陣前，他遇到了前來支援的下屬。
邙空禪說了句話，變成透明靈魂體的郗瑩沒有聽清。
她不由地將目光放在邙空禪唇上，注意力也全都傾注在他身上。
“她沒死。”
“回去準備我跟她的婚禮，跟我父親說，我要迎娶郗家二小姐為……”邙空禪停頓了下，說，“平妻。”
平妻？
郗瑩呆愣在原地，她瘋狂地尋找理由。
是了，她已經死了，邙空禪的父親斷然不能接受他娶一個死人為妻。
一定是這樣，他才會那麼說。
“我怎麼會對她有那種心思？我心儀的自始至終都是郗苒，會把郗瑩留在身邊也隻是不過是睹物思人。”
“郗瑩的品性？說一句蛇蠍心腸也不為過，不及郗苒百分之一。”
郗瑩匆忙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好像這樣，就能將邙空禪的話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