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一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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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左右,茶館裏的客人沒剩幾個,小茶壺終於鼓起勇氣,去找鄧掌櫃請假並預支薪水。

令小茶壺感激的是,外表嚴厲、心地善良的鄧掌櫃不但答應他請半天假,還提前支給他一個半月的薪水,扣去他幾次預支的錢,最後落到小茶壺手裏還有五塊五角。

鄧掌櫃給完錢,苦口婆心地告訴小茶壺:“我和你姐商量過了,從今晚起你就搬過來住,每個月的工錢不少你的,另給你每月五百文守夜錢。最要緊的是你要長記性,以後你要討婆娘的,再不能亂花錢了,好好做人,好好孝敬你姐。”

懷揣一把銀毫的小茶壺,很想立刻去找易姐,看到蹲在門外已經老半天的麻杆,小茶壺隻好作罷。

兩人很快趕往鬧市區,胡亂填飽肚子,隨即拐進水粉街,挑了又挑,討價還價老半天,總算買回個半新舊的雕花首飾盒,走出店鋪,麻杆捧在手裏,雄不已,區區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花掉了小茶壺四角銀毫,頂得上六七十碗香噴噴的紅油素麵了。

兩人一路向北,轉進華興街,穿過純陽觀,路過幾家賣舊衣服的店鋪小茶壺都沒停步,反而是在純陽觀北街口店頭鋪子前停下。

小茶壺拉著疑惑的麻杆入內,強行把麻杆按在張椅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邊上的椅子上大聲嚷嚷,樣子很像有錢沒處花的大爺:“剃頭!熱毛巾要抹香胰子,完了梳頭要用上等桂花油,要是讓我兄弟倆滿意了,我給你們雙倍工錢。”

兩個剃頭師傅立刻扔下紙牌,大聲回應,殷勤問候幾句,立即開始賣力討好,嫻熟而又體貼地給兩位小爺剃掉腦門兒上的短發,再用香噴噴的熱毛巾給兩位小爺捂臉,完了用篦子、牛角梳理順長發,連抹三遍桂花油,梳了又梳,才開始麻利地打辮子。

修整完畢,小茶壺湊近前方牆上巴掌大的鏡子,很是端詳一番自己的尊榮,滿意地掏出三十文銅板扔到架子上,轉向腦袋油光錚亮、麵目一新的麻杆:“哇!你原來長得蠻俊的,比戲台上的武生還有潛質!”

麻杆難為情地猛搓脖子:“小哥,你搞啥子名堂嘛?不辦正事剃什麼頭啊?街邊五文錢就能剃個頭,來這花幾倍冤枉錢,幹嘛啊?”

小茶壺一把將麻杆拉出鋪子,向西邊的布後街走去,邊走便低聲解釋:“你以為我想花錢啊?可要是像叫花子一樣,洋人的店鋪能讓你我進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多數人都是他娘的勢利眼,隻看衣衫不看人,為了能順順利利地賣出玉佩,而且要盡量賣個好價錢,我們就得把自己裝成大爺,否則誰看得起你?誰相信我們的玉佩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古董?”

“這倒也是,剛才在水粉街‘盛隆升’首飾店裏,沒少受夥計的白眼,我們隻是在賣手鐲玉器的櫃台站一會兒,就被那幾個勢利眼夥計轟出來……可是,小哥,你我都不知道這塊玉佩究竟值不值錢啊!”

麻杆很快醒悟過來,殘酷的生存環境和十幾年的底層掙紮,讓他不知不覺中養成了勤於行敏於思的好習宮所以一下就能舉一反三地分析起來。

玉佩值不值錢、是不是值錢的珍品,小茶壺心裏根本沒底,隻能苦笑著回答:“我也不知道,隻能去碰運氣了,剛才我們在‘盛隆升’和旁邊幾家古董店都看過,沒見有這式樣的玉佩,而且我感覺這塊玉佩看起來很舒服,應該能賣五個大洋以上。”

“能換回三個大洋我就燒高香了。”麻杆顯然沒小茶壺這麼有信心。

兩人來到布後街專賣中高檔二手衣衫鞋帽的店鋪,進門沒見幾個客人,店夥計皺著眉頭打量小茶壺兩人,好一會兒才懶洋洋詢問買什麼。

小茶壺也不答話,沿著木質櫃台慢慢走上一圈,最後掏出一把一角、五角的銀毫玩弄起來,回到中間,指著櫃台裏麵靠牆掛著的兩件長袍:“那兩件暗花長袍多少錢?”

店夥計馬上來了精神,擠出滿臉笑容,小心回答:“大哥你有眼光啊!這兩件厚袍子是本店最好的,你看那式樣,那做工,還有那一排包銅鴛鴦扣,都是大戶人家才有的,雖然舊了點兒,但顏色還很光鮮,足有八成新啊!特別是左邊這件藏青色的……”

“大哥,你打住!就說多少錢得了,你也看到我們兩個這一副寒酸樣,你就是把那兩件舊袍子誇得像龍袍一樣,也要想想我們是不是買得起啊!”麻杆大聲打斷夥計的賣弄,一句話就說得夥計笑容凝結,鬱悶不已。

店夥計隻好說出價格:“藏青色的一塊三,邊上那件靛藍色的一塊二,不講價!”

小茶壺嘿嘿一笑,指向左前方的鞋架子:“加上兩雙半新舊的厚底布鞋,我也不和你討價還價了。”

店夥計額頭上頓時滿是皺紋,不作考慮隨口拒絕。誰知小茶壺二話不說,拉上麻杆就賺店夥計愣了片刻連忙追上去,好說歹說留下兩人,轉身跑進去請示老板娘,很快出來做出一副被割肉的慘樣,取下兩件長袍遞給小茶壺,看看小茶壺兩人穿著破鞋的腳板,再到鞋架那兒取來兩雙差不多最次的厚底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