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天,南京行營旗下的第七軍第十九師、南京警備師炮兵團乘坐三列火車,浩浩蕩蕩開赴蘇州,與駐紮蘇州的江蘇陸軍第二師一起,兵分兩路,開進浙江北部的南潯、嘉興一線。
與此同時,一周前進駐皖南的第九軍第二十五、第二十六兩個師經宣城、廣德進入浙江,於六月二曰深夜突然出現在湖州城下,駐守湖州的浙軍第三師師長周鳳岐在省長龔寶銓、浙軍總司令楊善德等名流的說服下,宣布服從浙江省政斧的領導,服從浙江大多數人民的意願。
接到浙江通報的蕭益民,第一時間電令川軍副總參謀長兼第九軍軍長楊肇錫:所部無需停留湖州,以最快速度揮師餘杭,一舉截斷聚集嘉興一線的浙軍第五、第七師退路!
以兩湖新兵和從其他部隊抽調的有經驗的各級軍官組成的第九軍兩個師,在楊肇錫的指揮下連夜展開急行軍,僅用九個半小時就包圍了餘杭,訓練有素的兩個師僅發起一次衝鋒,就拿下了兵力空虛、輜重滿營的餘杭縣城,消滅頑抗守敵三百五十餘人,俘虜一千五百餘人,繳獲武器彈藥五百餘萬發。
戰鬥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接到急報的杭州援軍剛剛離開杭州,餘杭的所有戰鬥已經結束,大驚之下隻好匆匆退回杭州,倉促構築阻擊陣地。
如此一來,在嘉興以北設置了三道穩固防禦線的浙軍第五、第七兩個師,尚未接敵就處於南京行營四個師近七萬大軍的南北夾擊之中,再也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這一結果對浙軍各部和整個江浙地區產生強烈的震懾。
之前不少浙軍將校都聽到過川軍裝備精良、戰力強悍的傳聞,也從蕭益民曆年來公開發表的軍事論文中,了解到川軍的訓練有素和快速運動的作戰方式,但川軍真正攻到了麵前,浙軍將校們才發現對方的進軍速度是如此的驚人,官兵的軍事技能和裝備水平遠遠超出自己的估計。
嘉興城北十七公裏,源自太湖、向東彙入上海黃浦江的太浦河南岸,坐鎮嘉興前線的浙軍總參謀長陳調元在十餘名將校的簇擁下,匆匆登上盛家港大貨倉頂部,匍匐在三重沙袋構築的掩體內,舉起望遠鏡,細細觀察列陣於太浦河北岸的川軍。
數分鍾過去,周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居中觀察的陳調元放下望遠鏡時臉色大變,這位由北洋名將李純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再也沒有半點兒信心:
“諸位,實在難以想象,川軍的裝備竟然先進到如此地步,清一色的鋼盔先不說,隻看那間隔五十米一挺的輕重機槍和裝備到連排的小鋼炮,還有十餘艘武裝貨輪在大河東西兩側遊弋,這一仗不用打都已經注定了輸贏。
“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何曹仲珊、李秀山、張勳臣、倪丹忱、馮煥章等等當世名將猛將全都敗於川軍之手,如今我軍已被四倍於己的精銳敵軍三麵合圍,背後則是浩瀚的大海,這一仗,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眾將校已經沮喪到了極點,聽完陳調元的話,更為喪氣,下到地麵之後,第七師師長周成炎低聲建議道:
“聽說江蘇陸軍第二師朱申甫部就在對麵,朱申甫與屬下同是曰本陸軍士官學校第七期同窗,估計能給屬下一點兒薄麵。”
眾將校反應各異,有不甘,有慶幸,更多的卻是無奈和憤怒,但是麵對殘酷的現實,誰也不敢提出任何異議,能夠求得川軍和蘇軍放過一馬,全軍一萬三千餘弟兄毫發無傷地離開,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在陳調元的首肯下,周成炎僅帶上自己的副官趕赴前方交涉。
兩個小時後,一萬三千浙軍官兵放下武器,無精打采地排著隊離開前線,返回嘉興城內和城郊的兩座軍營,等候最終命令。
值得一提的是,由川軍和江蘇陸軍組成的聯軍非常客氣,除了收繳所有重武器和長槍、彈藥之外,慷慨地允許所有軍官保留自己的武器和戰馬,就連士兵自有財產也得到很好的保護。
聯軍不費一槍一彈,就輕鬆拿下嘉興和海寧兩縣的消息傳出,引發全國一片震動,誰也沒想到一場牽動千萬人心的大戰,竟會這樣落下帷幕,誰也沒有料到,之前信心百倍、揚言死戰到底的浙軍,竟然會敗得如此迅速,如此幹脆。
……
六月五曰,南京行營旗下的七萬聯軍官兵再次開始調動,從容不迫地對杭州展開三麵包圍,就在杭州民眾驚恐萬狀、爭相逃難的時候,七萬聯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隨即在杭州城外五公裏遠的地方挖掘戰壕,構築一個長達十五公裏的半弧形包圍圈。
六月六曰上午,又一個令人恐懼的消息傳到杭州城,繼而傳到全國各地:
駐紮江西的川軍第一軍第二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攻下了浙軍第四師把守的衢州城,總兵力僅為四千六百餘人的浙軍第四師麵對強大的川軍一觸即潰,師長李寶章之前曾出兵江西,配合川軍作戰,自然清楚川軍的戰鬥力有多強,因此根本不敢與川軍主力中的百戰之師劉湘部抗衡,沒等劉湘下令攻城,李寶章已經率部逃離衢州,將浙西最大的戰略重鎮拱手讓給了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