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遠和身後將校已經目瞪口呆,一旁的安徽督軍倪嗣衝也是連連哀歎,之前倪嗣衝就不願意率領麾下精銳離開安徽,可禁不住馮國璋的密令和李純的催促,隻好將合肥交給副將王廷楨鎮守,而王廷楨的第十七師則留守徐州,如今形勢急轉直下,整個安徽和淮北完全空虛了。
倪嗣衝最擔心的不是安慶和合肥,而是北麵的戰略要地徐州,自從吳佩孚挺近河南卻被趙倜拒之於鄭州以南之後,倪嗣衝始終對進不了鄭州卻占領了許昌和歸德(商丘)一線的吳佩孚很不放心,在倪嗣衝心裏,他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也不敢相信馮國璋和徐世昌的約束力,這個時候如果吳佩孚這頭猛虎突然掉頭南下,徐州定然不保,倪嗣衝的老巢安徽也就沒了。
李純看到倪嗣衝的臉色急劇變幻,隨即明白倪嗣衝心中所想,但事到如今,不但倪嗣衝的安徽危若懸卵,就連自己這幫人的出路甚至姓命都難以保證,還能如何給予倪嗣衝開解安慰?要怨隻能怨燕京的馮帥和徐大帥,怨自己的命不好,除此之外隻能麵對現實。
倪嗣衝的目光轉到大幅地圖上,良久,終於發出一聲哀歎:“這個小茶壺,毒啊!我們都小看他的手段了,我敢說段芝泉也沒有此人的心狠手辣,看看這幅架勢,他是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啊!”
“湖口急報——”
一聲急切的高呼打斷了所有人的沉思,隻見陳光遠的副官匆匆而至,臉色蒼白厚唇顫抖,來不及擦掉滿臉的汗水就匆匆稟報:
“海軍兩艘驅逐艦和川軍四艘炮艇借迷霧突然出現,猛烈轟擊我湖口要塞,我軍守備團傷亡慘重,不得不放棄要塞,撤往九江……”
“什麼?你再說一遍?”陳光遠驚怒之下,一把揪住副官的衣襟。
李純連忙上前拉開陳光遠,凝視副官,沉聲吩咐:“繼續說!”
“是……”
副官顧不上整理淩亂的儀容儀表:“六艘軍艦炮艇轟擊完畢,三十餘艘招商局的客貨輪編隊駛入湖口,據前方傳來的急報,三十餘艘船上全是川軍官兵,粗粗估算至少不低於兩個師!”
滿堂一片驚呼,李純急切之下大聲詢問“曰本人的軍艦呢”,話音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曰本軍艦賣完武器彈藥、運送李純等部到九江之後,在蕭益民集團和歐美各國的強大壓力下,就以保護漢口和長江沿岸僑民為借口,堂而皇之毫不臉紅地宣布退出中國的內鬥!
李純快速改口:“探清船上的川軍番號沒有?”
“沒有,船隊隻豎有川軍的飛豹軍旗和五色旗,沒有川軍各部的具體旗號,而且川軍都在船上距離很遠,根本無法探究,但是基本能夠確認川軍的人數。”副官匆匆回答。
倪嗣衝失神之下,無比悲觀:“完了,完了!一旦德安和九江一線失守,我們連退路都沒了……”
李純見狀,當機立斷,大吼一聲“肅靜”,緊接著拉上一臉沮喪的倪嗣衝和手足無措的陳光遠:
“你們看,東麵我們肯定是過不去了,如果我預測不錯的話,南麵一線形勢更為嚴峻,王瓚緒和歐陽武的四個師一定是正在向南昌高速逼來,以我們現在的士氣和裝備,根本擋不住配備了數十門火炮和百餘門迫擊炮的王瓚緒兩個師,要是歐陽武的三個師再從兩翼強攻的話,就算我們出動三個師都頂不住。”
“贛西方向也走不了,湘軍的兩個師肯定已經擺下了陣勢。”陳光遠已經恢複過來,指著地圖上的萍鄉至宜春一線大聲說道。
李純點點頭:“如今我們已遭四麵合圍,固守南昌無疑是自尋死路,隻有果斷放棄南昌,集中全軍力量,迅速開赴德安,擺出決戰之勢,迫使正在攻占九江和德安的川軍倉促應戰,而我們的主力部隊則在到達德安之後,毫不停留立即掉頭向西,以最快速度經瑞昌、陽新趕赴黃石,通過燕京的馮帥和徐大帥,逼迫湖北督軍石星川讓路,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和實力,隻有到達兵力空虛的黃石,馬不停蹄渡過長江,我們才能獲得一條生路,到時候無論向北向東,應該都沒有問題,都能獲得安徽方向的策應與支援。”
“如今隻能如此了。”倪嗣衝隨聲附和,安徽是他的老巢,那裏還有三個師的地方軍仍然聽從他的調遣,隻要行動迅速,蕭益民的聯軍肯定來不及進攻安徽,倪嗣衝仍有重整河山的機會。
江西督軍陳光遠在李純和倪嗣衝的逼視下,隻能咬著牙關重重點頭,很快下達了一個震驚全國的命令:洗劫全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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