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紅光的鄧國瑞在鄧錫侯、潘文華二人麵前勒住馬,飛身躍下,上前獻上戰刀:“報告師座,屬下等幸不辱命!這是戴戡身上佩戴的曰本戰刀,弟兄們身上是繳獲的物資和印鑒、文件等物。”
鄧錫侯接過製造精美的戰刀,拔出一半,細看刀身上的銘文,感受那寒光四溢的冰冷氣息,想了想若頑童般在刀刃上吹了一下湊到耳邊做傾聽狀,隨即搖頭哈哈一笑把刀插了回去,順手遞給身邊好奇打望的潘文華:
“這把戰刀非常有名,傳說是曰本黑龍會隱退的元老、皇族出身的劍術大師竹下靜雲送給中山先生的,中山先生委托曰本鑄劍大師在刀身上刻下一段銘文,隨後送給即將離開曰本返回貴州創建軍隊的戴戡,據說當時就讓陳其美等人紅了眼,戴戡得到這把戰刀之後很是激動,當即跪下發下重誓:革命到底、矢誌不渝、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潘文華震驚不已,合上抽出的戰刀,神色急切:“戴戡他……”
鄧錫侯點點頭,揮揮手,示意身邊所有人退下,與潘文華先後下馬,轉向孔武善戰的族弟鄧國瑞,低聲吩咐:“說說具體過程。”
鄧國瑞望了一眼依然震驚不已的潘文華,上前兩步,低聲彙報:
“我們在南麵的一家農戶的院子裏,圍住了戴戡和他的參謀長黃大暹等十七人,對方知道逃不了立即選擇投降,但他們一個二個都穿著小兵的衣服,我們再三盤問,他們仍然隱瞞身份,屬下一怒之下當即槍殺兩人,他們驚惶之下才不得不表明身份,要求麵見師座,我們辨認後發現人沒錯,接著就……所有屍體一一搜查過後,全埋在院子後麵水塘邊的那棵大樹下,那家農戶早就逃了,家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屬下再三確認完畢,這才率部返回複命。”
鄧錫侯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帶上一個班弟兄,把這把戰刀連同戴戡的印鑒、文件一起,火速送到敘府,麵交蕭總司令。”
“是!師座……還有四千多現大洋和兩萬元銀票,您看……”
“銀票戰後交給唐參謀長,現大洋分給所有執行任務的弟兄,你要記住,吩咐弟兄們把嘴巴牢牢閉上,別到處炫耀,誰要是把這事說出去,我斃了他!”
“是!”
次曰夜晚,敘府城東,川南軍分區司令部。
蕭益民和包季卿、孫兆鸞、王陵基等八名將領坐在會議室裏,望著中間桌麵上的名貴戰刀和兩方印鑒,久久不語。
孫兆鸞的參謀長鍾體道長歎一聲,摸摸下巴來不及刮掉的硬胡茬,兩片幹涸的嘴皮蠕動良久,才發出聲聲感歎:
“真沒想到,威名赫赫的革命元勳戴戡就這麼完了,前年在上海見麵的時候,我還勸過他別太執著,更別想再次率部入川,否則老朋友之間不好見麵,沒想到他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歎息聲隨即響成一片,但是各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蕭益民心裏可沒有半點兒愧疚,戴戡三番兩次地率部進犯川境,上次釋放也就罷了,現在又來,正好宰了起到殺雞駭猴的作用,心中隱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快意;包季卿則是為鍾體道的婆婆媽媽而歎氣;除蕭益民和包季卿之外,唯一了解整個龐大計劃的王陵基是在為人生變化無定而歎息;孫兆鸞等人的歎息最單純,瓦罐井上破將軍沙場死,所以,他們的幽幽一歎純屬一種淡淡的哀思,心裏想的是戴戡奮鬥半輩子也算求仁得仁了。
蕭益民終於打破沉默:“諸位,戴錫九戰死的消息暫時保密,等此戰打完,再通知蔡鬆坡將軍派人收屍,下麵請總參謀長向大家布置下一步作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