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眠呼吸停滯了一瞬。
“你想要的,我會送到你麵前來,所以乖乖呆著,好不好?不要再離開……不要再亂跑,外麵不安全”
桑和垂首,將自己的脖頸完全袒露在緒眠的眼前,他烏黑的發披散,露出素白的脖頸——如果緒眠再了解魔族一些,她會知道,這是魔族向心上人表示愛意的方式。
——他們會把自己的性命都奉上,任由對方隨時采擷。
可是緒眠不知道,她隻是下意識的拽了一下床單,又忽地鬆開。
“知道了。”
緒眠強行的,以一種冷硬的態度拒絕了對方釋放出來的好意:“我不會再隨便出去,給少主大人找麻煩的,這次是我的錯,給少主賠個不是。”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為什麼非要這樣說?
桑和咬了咬牙,仍是壓製著自己翻騰的情緒,努力溫和的:“無妨,明日是我的生辰,我一會讓人給你送衣裳來。”
送衣裳?
“這次就別拒絕我了。”
桑和站起身,透過麵具發出來的聲音過分的低沉:“明天是我的生辰…你就當,就當是送我的禮物,可以嗎?”
說到最後,居然有了幾分祈求的意味。
“知道了。”
緒眠看他即將要出去的時候,才憋出來了三個字,桑和足下一頓,繼而快步出了屋子。
——
然後第二天早上緒眠就後悔了。
她被人拉起來的時候,好不容易花了一個月才適應的血月此時都尚未從天邊升起,時間太早了,緒眠坐在鏡子前麵,看著幾個女子在她麵上塗抹,有些無精打采:“為什麼要起這麼早…又不是成親。”
那個正專心給她編發的女子手下隻是停頓了一瞬,隨後巧笑著:“回姑娘的話,我們少主這是看重您呢,今天可是大日子。”
“什麼看重不看重的。”
緒眠任由他們動作,困的已經閉上了眼:“這群男人隻是在以他們滿意的方式把女人打扮成精致的玩具,還讓女人們互相競爭,以為成為最精致亮眼的一個,就能高人一等,還沾沾自喜的以為是恩賜”說著,她忽然嗤笑一聲:“既然都是玩具,又有什麼搞別人一頭的呢?”
幾個魔族女侍被她這番驚世駭俗的論調弄的一驚,麵麵相覷一番,誰也不敢說話,都是低下了頭。
“我不要玩具的,你也不是玩具。”先是腳步聲響起,隨後就有人接過了女侍梳頭的工作,細心而輕柔的,為她一點一點的疏通打結的發絲,又盤好,聲音溫柔低沉:“我隻要你一個的…你不是任何人的玩具,你是人,是我尊重的姑娘。”
“盤好了。”
桑和鬆開了手,將她往鏡子前麵推了推:“好看嗎?”
緒眠:“……”
這人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她不得不承認,鏡子裏的她梳著的飛仙髻,簪著步搖,與一身深紅的宮裙交相輝映,比平時落拓不羈的緒眠多了不少貴氣。
“你倒是什麼都會一些。”
緒眠意味不明的扶了扶自己的鬢角,就聽見對方笑著說:“我們魔族,為了討夫人,也總是要多學點技藝傍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