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魔宮。

天色晚了,血月也逐漸黯淡下去,魔宮的模樣也隱在了月色之中,幾乎不見蹤跡。

桑和的房間也是閉了燈火,一片漆黑的不見蹤跡。

“……已經送到了,也都安排妥當了。”

青鳥跪在門外將一切都向桑和稟報了一次,半天沒聽見門內有聲音,心中不由得忐忑——不是她差事哪裏辦的不好,讓主子生氣了罷?

青鳥跟了這位少主的時日也不短了,她自持是個會揣度心思的聰明人,但對於這位少主卻總像是隔著一層紗,猜不著他的喜怒哀樂。

猜不透的人才真是可怕的。

“知道了…你下去。”

正當青鳥心中打鼓,輾轉反側的時候,那邊屋內就傳來了桑和略顯疲憊的聲音。

她知道桑和這是犯了老毛病,也不是自己上去做什麼就能解決的,聽見對方說這話,她立即如蒙大赦的叩首,隨後行了禮轉身就退出去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

鳳昭和待門外安靜了,這才上去查看桑和的情況。他看床上這人輾轉難安,麵色掙紮,有些納悶:“這才幾天不見?你怎麼搞成這樣”

雖說忽然被對方傳音喊來有些意外,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已經沒空關注那個了。

但是桑和這會也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了,他趴在榻上,整個人也緊緊的蜷縮成一團。

他應當是在苦苦抑製著自己的某種本能,忍得身體顫抖,辛苦的可憐,結果他狐耳此時已經不受控製的從發絲冒了出來,聽見鳳昭和的聲音,他也隻是勉強抬頭看了鳳昭和一眼,頭又垂了下去。

這是趕上了狐族的情熱期啊!

鳳昭和一懵:“你這怎麼回事?這就忽然進入情熱期了?”

桑和死死地咬住唇,把整個腦袋都埋在枕頭裏,竭盡全力不讓狼狽的聲音從自己喉間發出。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緒眠的那句話吧?隻因為心上人的一句話就陷入了情熱期…這也,太丟人了。

“我去找緒眠”

“別去!”

桑和拚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隨後又力竭般的倒了下去:“扶、扶我去冷泉。”

“你可真是個人才。”

鳳昭和吃了一驚:“你不怕你……”

“行了!”

桑和是難得的狼狽,連帶著說話都有些暴躁:“……我不是針對你。”

“行了行了,我能不知道你,暴脾氣的老狐狸,別說了,節省點體力。”

鳳昭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扶起他就往冷泉去:“那丫頭忽然跑來了,我們也攔不住,我真是連嘴都說幹了,結果她居然說服了百草,偷跑來了。”

桑和閉著眼點點頭,表示聽懂了,最後沒由來的笑了笑:“她聰明,有主意,你們攔不住她,倒也不奇怪。”

“行了行了,別在這虐狗了。”鳳昭和沒好氣的扶著他往前走,在進入冷泉範圍的時候,饒是他身強體壯都沒忍住打了個哆嗦:“我的親娘啊…你這,你真的能行嗎?”

這冷泉是原是桑和宮殿後麵的一片天然的泉水,被他起來做了池子,冷泉氣溫太低,桑和的身體本就不好,故而多數時候不輕易啟用,這次也是情熱來的迅猛難料,隻能鋌而走險

“別說那些了,幫我…開些藥,抑製情熱的。”

桑和閉了閉眼。

他很清楚鳳昭和也是在這裏呆不久,這次把鳳昭和弄過來,用的是桑和私人的召喚陣,此時鳳昭和也隻是一抹幻影,是支撐不了多久,他們倆自然要長話短說,結果鳳昭和聞言更是無奈:“祖宗,自從蔻如死後,你就沒有正常過過情熱期,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的情熱期如今變得這樣無常混亂,就是因為你對於壓製情熱的藥依賴太強了。”

桑和忽然握住了拳。

“不能這樣用藥的,是藥三分毒。”鳳昭和扶著他進了冷泉,蹲在岸上還是滿臉愁容的一直念叨:“情熱本身就是你們族人的天性使然,這沒有什麼不能的,也無需羞恥,我知道你心中隻有她,如今她都回來了……”

“不如,就把一切告訴她罷?”鳳昭和試探著說:“我看她明明是愛你的,你就交個底,何苦在互相苦苦隱瞞?你倆都難受,我們看著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