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眠還走在前麵,這會對於這個桑王君此刻的內心真實想法還是無從知曉。
——不過她如果知道了對麵這人的確是桑和,心裏還是這樣猜想她的,那隻怕緒眠是真的要找個地方大喊一聲我真的是好冤枉。
她本就是個不問情愛的修士,這會她之所以要把人往浴池那邊帶,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浴池是唯一不受這個夢境規則限製的地方,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太正經的嫌疑,但經過驗證還的確如此。
緒眠之所以發現了這件事情也是一個意外。
下午那會她與玉素榮待在浴池所在的偏殿時,玉素榮還沒有適應夢境,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喊了緒眠姑娘,兩人如臨大敵隨時準備控製夢境的坍塌,結果等了半晌卻發現周遭的一切竟然毫無變化。
之後經過他們兩人的再三確認,隻有這一個地方可以自由說話而不會由於脫離原身的行為準則而導致的夢境崩塌。
把這個疑似桑和的人帶進去,試一試便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桑和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這人不是桑和,也能借這個機會試一試他與玉索倫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大不了等會兒真的要更衣,就打暈他便是。
不過正是因為這會找人心切,緒眠一時間竟然也忘了男女大防那些亂七八糟的繁文縟節了。
雖然她很難理解玉索倫這個夢境到底有多少離奇的規則,但是顯而易見的是,現階段這個浴池所在的偏殿是他們單獨說話的絕佳場所。
想到這裏,她站定了腳步。
這個偏殿規製不算特別大,但勝在這中間的浴池修葺的華美,是從外麵引得溫泉水,室內的各類物品應有盡有,緒眠上一次進來看的時候已經是讚歎不已了。
但她半天沒等到對方的動作。緒眠有些疑惑的望過去,總算是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那桑王君站的離她遠遠的,而這會看著她的眼神和看一塊他討厭的布料或是一件器皿沒有任何區別,隻有無盡的淡漠與藏於深處的厭惡。
……
緒眠又一次感覺到了人類情感的麻煩之處。
“怎麼這個表情看著我?”
緒眠背著手回身瞧他。
忽然這男人與桑和長的完全不像,準確的說應該是哪哪都不像。
桑和的漂亮是碎了的瓷勉強拚湊成原樣,那種蒼白裏攜著狠厲的鋒利,是不惜傷了自己為代價也要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決絕。
但這位桑王君就是十分典型的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舉手投足之間皆是世家大族的進退得當,縱使還在病中,縱使一身傷痕狼狽,卻還是腰杆筆直著,似乎不會為了任何事物折腰。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又讓緒眠不住的聯想到桑和
所以他究竟會是什麼來曆?
——
半個時辰前
“我在那些宮仆之間走了幾圈,稍微打聽了一下,原來這位桑王君出身吳素門,怪不得在夢族過得這般艱難,也難怪我家先祖會那樣討厭他了。”
玉素榮打聽消息回來的時候眼睛閃亮,還帶著點理所應當的口氣,緒眠正在換寢衣,聞言停下了動作:“吳素門?”
“哦,是了,說來吳素門滅絕也有好幾千年了,緒眠姑娘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玉素榮十分貼心的為她解釋道:“過去的吳素門是一個與夢族世代聚集在一起的部落,這個部落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們大多武力超群,天生就在武學上就具有無可比擬的天賦,幾乎可怖,他們的武學造詣在十幾歲的年紀就能達到很多人終生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他們天生就是瘋子。”
玉素榮輕聲:“他們的無與倫比的武學能力與瘋癲的性格是天生共存的,越是武學造詣走到極致,他們就越會陷入幻覺和夢境和噩夢的折磨之中無法自拔,這也是為何他們世代與夢族共生共存,他們需要通過夢族人的撫慰能力來保證自己不至於真的走火入魔。”
“還有這樣的效果?”
緒眠納罕。
“的確有,但僅僅是記載於史書上,說明過去的夢族人的確做得到,是我們現在的做不到罷了。”
玉素榮聳了聳肩:“想不到吧,這個看似無名的桑王君,其實是行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