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劉平章沉吟片刻緩緩答道:“殿下登基後當立世子為太子以正尊卑嫡庶,再下一道詔書,昭告天下言明當年舊事,冊封令妹為長公主,其夫羅淳為駙馬都尉,賜婚長公主之女羅晞為太子妃。”
“妹妹最恨皇家風流無情,當日連公主都不願受封,怎會同意女為太子妃?孤這般做,豈不是要使兄妹決裂?”
劉平章看了眼神色激動的薑燁:“此舉可逼降羅淳。如今燕國,太尉與恒王已鬥的如火如荼,燕帝昏庸無能已近被架空。雖然燕國上下對令妹身份早有猜測,但此明旨一下,燕帝再無人可用,羅淳再忠心侍主,也當知他們君臣間絕無講和的可能。”
“不僅無講和的可能,太尉一定會逼燕帝下旨派兵絞殺他,涼帝也盯著這塊肥肉很久了,到時候左右夾擊,殿下握有他妻女在手,隻要派範知微領兵去救,他不降也得降!到時候,殿下不僅可取荊襄要地,還能得他二人珠聯璧合。”
“他畢竟是孤的妹婿,孤不能以才德使他信服,居然要使這等卑劣手段逼迫於他麼?”
劉平章還是不答:“再然後,殿下可以作壁上觀,看看是燕國先亂還是涼國先亂,燕國雖然人才濟濟,但是一盤散沙,相互爭鬥,燕國遲早要亂。”
“涼帝雖然陰險狡詐,卻愚蠢不堪,沒有接受大司徒的建議,立了年幼的嫡子為嗣,魯王年長勢大得軍中新貴支持,齊皇後和太子得世族舊臣擁戴,太子雖然懦弱,但是齊後強勢,頗有呂後之風,涼國遲早也要亂。”
“若是這兩國暫時都不亂,殿下也可先取了蜀地。這些年,陛下一直留著蜀王,不過是要通過蜀王從西域和吐蕃購買配種的戰馬,臣已為殿下做了打算,來日,定當為殿下從匈奴購得汗血寶馬。到時候我大楚兵強馬壯又有明君良將,燕涼一亂,隻需乘虛而入,殿下您揮師北上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數度打斷薑燁嘴邊的話,劉平章直抒胸臆,一口氣說完端起茶盞急飲了數口。
薑燁已然有些怒意,趁著他飲茶沉聲喝到:“先生講完了麼?可否容孤也講幾句?”
不待薑燁吐完最後一個字,“啪”得一聲脆響,劉平章將玉盞扣於紫檀書案上:“現在臣來解殿下的疑慮。”
“其一,殿下為嫡居長,吳王不敬不悌在前,陛下怕殿下勢大縱之在先,殿下殺弟迫父何須有愧?莫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要是問心無愧又何懼天下人的議論指摘?”
“其二,天命所歸又豈能先慮人願?恩隆吳娃,德逾齊薑。春秋先生的金口直斷殿下您不聘為兒婦難道將來要連同甥婿一起殺之絕患麼?那才真叫兄妹決裂。”
“其三,羅淳當年不降陛下一定會除掉他,他當日既然得了美人恩迫使殿下不得不放他歸國就當算到也會有被殿下逼迫的一日,且他認殿下為主遠比認燕帝為主明智,殿下不劣,他亦不冤。”
劉平章說完便直直盯著薑燁再不發一言,薑燁亦是沉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