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細不可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跳躍,是長久沉寂的碎裂。
何皎的頭痛到想死,當然也許自己已經死了。
這樣想著,她撫上她的頭,摸到一隻冰涼細長的東西,自己最害怕蛇來的,好在心裏一驚過後,感知它是硬的。好像是,是簪子之類的東西。
自己好像躺在,床上?我是報道完了嗎?在寢室嗎?
思索時間,空間又陷入死寂。
今天,今天本來是去大學報道的,自己非要作死去見識見識聞名遠近的“奪命坡”,據說傾斜六十度,很有挑戰性,於是自己就從2號門進入學校,其實心裏早就打起了退堂鼓,無奈司機已經離開,再想打車如上青天。硬著頭皮自己搬行李上去報道,人家學校早就說了,這個2號門不方便,不提倡從這裏來,隻設置了一個接應點,寥寥幾人罷了。
偏生不巧,何皎到的時候一個人都見不到!咬咬牙,開始跋涉垂直高度近百米的坡道,途中遇到一個直係學姐,瘦瘦弱弱的誌願者一個,但人家估計是嫌棄行李多,也就放棄幫助,隻是一個虛浮的微笑和小幅度白眼予之。
太陽,陡坡,行李,學姐,何皎心裏早就談不上憧憬和美好什麼了。好像人就是這樣,當現實擊潰幻想的時候,總是埋怨現實和當初的幻想,從而否定樹葉是綠顏色的,柏油路是黑灰色的。
一段路過後,何皎找到一個稍微平緩的地勢,艱難的“休息”一下,其實質更像是一種“疲累轉移”,總量不變甚至增加——好比肩膀上的水泥袋太沉重,壓得肩膀痛,當你把它即刻放下,換做手提,頓感輕鬆。
何皎拿出手機,正想抱怨給父母聽,就看學校貼吧推送新消息,這個紅點在哪兒不消除真的心裏很難受!點開了就順便看看——
“10日的特大暴雨影響仍然持續,2,4號門山體恐有滑坡,請新生們盡量不走這兩條路,若已經在其上,請務必按照警示標誌指示,小心行走,遠離維修護欄小心駛得船,防止落深山。”何皎念了其中一段,實在是多年太平,她反正從來無畏這些。自己也時常感慨,人到底是害怕才會把這些話聽進去,還是聽進去才覺得害怕呢?
當她再次起身預備出發時,她的蛇皮袋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她抬眼望去是一塊黃色的物體順著坡道滑下去了,心有愧疚,但是也無能為力呀。她一起身,重物拉著她的手腕毫無征兆的向下坡去了,一個大力,何皎來不及掙紮和反應,一個側滾就被帶著走了。
後來好像是撞到護欄板之類的東西,緊接著就是無限的失重感,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大約是腦震蕩被人送到醫院了吧,這種情況我肯定是報不了到了。剛剛回憶用腦過度了,又疼起來了。倒是身上好像沒什麼感覺,自己果然還是皮糙肉厚的人啊,想到此不禁苦笑,也就是為何多年來,任何人一見她都不可能和“弱柳扶風”的“文”聯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