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亂跑?”盛嘉魚還沒有質問衛綏之為什麼沒有好好跟著她,衛綏之就先訓起來了她。
“誰亂跑了?明明是你沒有好好跟著我。”盛嘉魚忍不住反駁。
衛綏之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頗有一種她是在強詞奪理的感覺,但是衛綏之沒再和她爭辯,盛嘉魚也不願意主動服軟,兩人沉默著往前走。
入了夜的雲渺依舊熱鬧非凡,星星點點的燈火照亮了飄渺劍宗的山腳,燈火不是一般的燈火,而是靈石散發出的瑩白色的光,襯托得整座小城頗有點仙境的意思了。
關於雲渺的照明靈石柱還有個有意思的小故事,盛嘉魚一邊往前走,一邊看著靈石柱的光亮有些走神。
因為雲渺直接由劍宗管轄,照明靈石柱是曾經劍宗的老宗主所安置的,他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白天聚光晚上散光的靈石,鑲嵌在了雲渺的大街小巷上充當照明,據雲渺的居民及老宗主所說,他特地找來這種靈石,就是為了讓雲渺作為劍宗的必經之路顯出劍宗的氣派來。
但是實際上盛嘉魚得知的內幕是,老宗主費了許多功夫興師動眾,他以為挖到的是一洞可以用來煉劍的靈石,但沒想到隻是用來聚光的所謂廢料。
老宗主在受到其他宗門的嘲笑後,他打腫臉衝胖子,嘴硬地稱他就是為了裝點劍宗的門麵,特地為雲渺去尋的聚光靈石,緊接著就把靈石給安在了雲渺的大街小巷上,這才有了雲渺這番獨特的光景。
世上的許多事似乎都是這樣,人總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會創造出意想不到的成果,一些技巧不精的陶藝初學者學,原本要捏一個茶壺,但是可能卻捏成了花瓶,茶壺很好,但是花瓶也不錯,畢竟物和人一樣,大多數時候都講究隨遇而安。
不過這倒是便宜了他們,遍布雲渺的靈石燈柱,像是一顆顆墜落的星星在黑暗中發著光。
盛嘉魚從這些“星星”中穿梭而過,隻覺得寧靜,是一種真的回到了家的感覺,雖然回來要麵臨的一切很辛苦,但是同時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隱密的幸福感。
她的左手還牢牢被衛綏之牽在手裏,雲渺的臨河堤岸四下無人,靜謐地很。
盛嘉魚甩了甩左手,不出意料並沒能把握著她的那隻手甩開,她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裏苦澀與甜蜜並行,她頓了頓隨後如同下定決心一樣開了口:“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吧?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衛綏之沒有作聲,周遭隻有蟬鳴聲和潺潺的流水聲。
“你不應該跟著我來這裏。”是殘忍的話,但是盛嘉魚說得卻出奇的溫柔。
“是你帶我來的。”衛綏之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聲音裏隻有冷。
“所以不能繼續下去了啊,我們不是能夠一起走下去的關係不是嗎?”盛嘉魚的聲音依舊溫柔,就像是從堤岸邊流經的水,但是這水氣在衛綏之的身邊卻又好像即刻被凍成了冰,進而凝結在了他的嗓音裏:“我們的……關係?”
他頓了頓又開口:“那重要嗎?所以你要用這個毫無意義的借口,讓我走?”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出來呢?主人?寵物?認識的人?還是朋友?你把我當作什麼呢?”盛嘉魚說著說著笑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笑,是她一貫燦爛的笑容,但是話語卻是步步緊逼的質問。
她的左手和衛綏之的右手依舊緊緊握在一起,而衛綏之從剛才起就已經加大了握著她手的力度,盛嘉魚已經能夠感覺到痛了,這個沒輕沒重的臭狐狸,她甩了甩手又繼續開口道:“可能有些事對你來說不重要,毫無意義,但是對我來說是重要的,你能明白嗎?”
月光下衛綏之少年氣的臉漂亮精致,像是被人細心雕琢又小心嗬護過的玉石,而握著她的手又緊得仿佛要把她的手骨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