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慢點啦!喂喂!千葉——”
女孩子蹦跳著的身影瞬間被湧動的人群吞沒,她的呼聲還沒能傳出去就夭折在了沸騰的歡鬧聲中。
織田別衣困擾地拉了拉自己淺藍色的發絲,無力地左右看了看,最終還是長長歎了口氣,慢悠悠地混在喧鬧的人群裏麵隨著人流前進。
一年一度的夏夜祭,無論何時都充滿了熱烈的狂歡與喜慶。街邊點著無數火紅的燈籠,順著長街延伸下去,似乎把整片潤林安都照耀得明亮璀璨。視野盡頭,一片燈火輝煌。
然而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的腦中卻毫無預兆地浮現出當年真央課本上講到的冬季決戰。
距離那次戰鬥已經過去十五年。當年的主謀藍染惣右介現在被關押在懺罪宮內,終年不見天日。從犯東仙要早已在那個時候被自己的好友與原先的部下——也就是現在的七番隊隊長狛村左陣和九番隊副隊長繪佐木修兵——合力斬殺。而當初作為臥底的另一人市丸銀則已經恢複了三番隊隊長的身份。
現在的屍魂界一片寧和。雖然與虛圈的關係又恢複到了最初的狀態,但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個時候的織田別衣還是流魂街十二區的一個普通魂魄,一邊絞盡腦汁地考慮生計問題,一邊又費力地準備著來年想要參加的真央靈術院的入學試驗。對那些風起雲湧,絲毫不曾知曉。
真央靈術院講解這些曆史的目的,也就是希望這些極有可能會成為死神的學生們,不會重蹈藍染他們的覆轍,能夠更好地銘記過往,對先人的事跡心懷敬仰,從而全心全意地為屍魂界貢獻力量。
歲月或沉重不堪或不值一提,那些曾經的所有,隻寥寥數語、便能輕巧勾勒。然而其中的酸楚,後人怎麼可能輕易了解?
別衣其實並不喜歡曆史。因為她就是那些無法目睹過去的後人之一。
那場戰鬥究竟怎樣慘烈,怎樣盛大,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誰都無法體會。
雖然屍魂界的損失算不上極其巨大,但犧牲了一名隊長、除總隊長外的其他人全部重傷的代價,也可以說是慘烈了。
別衣一直記得,《屍魂界史》中提到的那句話——“真央紀年2109年冬。九番隊隊長柒朔空鏡,歿。”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連前因後果都不曾有過交代,然而當時不知為何,突然就“啪”的一聲落下淚來。事後還被千葉嘲笑了一番。
然後就對那樣一個人心存向往。
那會是怎樣的一個隊長?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抱著這樣的期冀,自己毅然在畢業之前選擇了九番隊。護廷十三隊中唯一一個沒有隊長、隻有副隊長的番隊。
那個、以白罌粟為隊徽的番隊。
她向往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死去那麼多年以後,終於有了確實在重新活下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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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不是……”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肩膀冷不防便被拍了一下。別衣驚魂未定地轉過身去,毫無防備地對上一雙明亮的琥珀色眼眸。少年見著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好久不見。”
別衣愣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訥訥道:“好久不見。那個……”少女困惑地皺了皺眉,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日向澈。”見她露出這副表情,少年心中明了,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的名字。你呢?”
日向?這個姓氏並不陌生。那是僅次於四大貴族的上級貴族。
別衣再次愣住,頓時顯得有些慌亂:“那個……我叫織田別衣,上次真是失禮了!”
“不用在意。”日向擺擺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不需要那麼拘謹的,隨意就好。我也是偷偷溜出來的呢。”
他說著,突然皺了皺眉,從身後拉出來一個人,臉上登時換了副無奈又無力的表情:“我說日番穀君,我們是出來逛夏夜祭的,不是來參加葬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