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鞘一雙綠眸凝視著紀嶼半響,在他背後,是一輪巨大的圓月。他背對著圓月,黑色的身影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隨即向後彎腰跳下了屋簷。

一切都發生在短暫的幾秒鍾裏。

紀嶼甚至能夠看清葉鞘的綠眸在眼前一閃而過,他們在空中對視,時間都變得格外漫長。

紀嶼盯著那雙綠眸,葉鞘在空中輕笑一聲,他的碎發由於下墜的風而肆意地飄揚起來。

紀嶼無言,看著眼前葉鞘的笑顏,不知道葉鞘又要玩什麼花樣。紀嶼的屋子絕對算不上矮,葉鞘這樣背對著圓月突然下墜,危險極了。

可當事人卻十分不在意。

紀嶼默默看著下落的葉鞘,同時十分冷靜地抱胸,在心中默念著數字,就在他數到3的時候,一根黑色的繩索突然騰空竄出,抓住紀嶼的腳踝,往下一拉——

一瞬間,紀嶼感受到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墜去,眼前耳畔全是冷風,他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向上飄去。

紀嶼甚至看見葉鞘在下麵張開雙臂,做出一個迎接的姿勢,同時嘴角露出了一個愉快到極致的微笑。

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紀嶼從屋頂上跌落下來,陡然的失重感讓紀嶼怒極反笑,骨刃插進牆壁上,穩定住自己的身形。

同時毫不客氣地抓住腳下的繩子,一個用力,在空中的葉鞘直接被拉了過來。

“咦~,等一——”

葉鞘話還沒說完,就差點撞在牆上,而紀嶼已經從牆壁上跳了下來,在下麵冷冷地抬頭看他,“不要告訴我你是無意的。”

差點就撞上牆壁的葉鞘揉了揉並沒有受傷的肩膀,在牆壁上輕點,一個借力就跳了下來,他看著眼前的紀嶼絲毫不留情地舉起了手中的骨刃,歪頭笑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他張開手掌,像是在感受風,綠眸愜意地眯起,“你瞧,這是多麼令人放鬆的一件事。”

經葉鞘這麼一搞,紀嶼成功從繁重的思緒中抽身,他的臉頰由於短暫的刺激而微微發熱,全身倒是放鬆下來。

紀嶼轉念就明白了葉鞘的目的,不過,一碼歸一碼,被嚇到的仇還是要報的。

骨刀在紀嶼指尖如蝴蝶一轉,破空襲去。

骨刃擦過葉鞘的臉頰,他微微偏頭,一縷發絲被斬斷。骨刃隨即猛地釘進背後的樹幹,大樹顫了顫,飄下來幾片枯葉。

紀嶼收回手,淡淡問了一句“刺激嗎?”,也不等葉鞘回答,轉身離開。

背後的葉鞘雙指隨意地夾住落下的枯葉,他看著紀嶼離開的背影,嘴角上揚,“那可真是刺激極了。”

他的尾音十分古怪,說這句話的時候葉鞘像是忍不住一樣身體微微顫抖,他在黑暗中笑意擴大,指尖輕輕擦過枯葉的葉邊,幹燥的邊緣磨過他的皮膚。

葉鞘輕笑,隨意將葉片捏碎在掌心。

睡了一個好覺的紀嶼起了個大早,昨天把骨刀那麼一丟,葉鞘竟然罕見地安靜了一晚上,這倒讓紀嶼稍感詫異。

他走到庭院洗漱,就見葉鞘坐在客廳中的椅子上,手撐著下頜,見到紀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聲音中還帶著困意,“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