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
黑發被汗打濕,男人又一次的從黑夜中驚醒,卻睡不著了,起身點了根煙,撥通了電話。
“你又做噩夢了?”對方的語氣篤定,
“沒有。”男人否認,他不記得夢的內容了。
對方苦口婆心,“蕭崇山,你這是諱疾忌醫。”
蕭崇山熄掉煙,不可置否。
他到洗手間洗了把臉,鏡子裏的男人劍眉星目,清俊冷淡,左眼上一道疤痕又細又長,破壞了整體美感。
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蕭崇山蹙眉,頭發長了,該剪了。
“你這是戰場創傷後遺症!是病就要治!就這麼離開部隊,你甘心嗎?”電話那邊是男人的聲音,語氣不好。
“末世誰也不想的,你是不是還在,”聲音頓了頓,“蕭崇山,那些人已經不是我們的同伴了,我相信死亡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你不要自責。”
“肖驍,話過了。”蕭崇山不緊不慢的走出洗手間,一把拉開陽台的窗簾,外麵一片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他緩慢開口,“就算是末世,我也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
他最後殺的一批闖進基地的喪屍,是他的同伴。
“放他娘的狗屁,你現在都退伍了,跟我講這些。我要是不打聽,你都知道跟我說一聲是吧?蕭崇山,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了。”
“我看你忙。”蕭崇山解釋了一句,“我沒退伍,隻是休假,回家去看看。”
“放屁。”肖驍脾氣暴躁,走來走去,沒忍住,“是不是有人給你穿小鞋了。”
“沒有的事。”蕭崇山輕描淡寫的否認,是他自己的問題。他看了一下手表,淩晨三點,差不多該去趕車了,他訂的車票是四點的車,言簡意賅,“掛了,我趕車。”
“你真的回家休假去了?”肖驍不是很相信,“幫我給叔叔阿姨問個好。”
“行。”
……
車站,上麵大個招牌:W市第四車站歡迎你。
但車站口空蕩蕩的,別說乘客,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
蕭崇山看著這個有些破舊的站口,擰了眉,再看了一下自己的車票,是這裏沒錯,可他怎麼不記得W市還有這樣一個車站?
這麼破舊的車站,早就廢棄了吧。
蕭崇山擰眉,拿著行李包轉身離開,打開手機不太熟稔的查詢著車票的信息。
然後遠處傳來一聲火車嗚鳴。
“嗚——”
一列火車從遠處呼嘯而來,慢慢停在了站口前,車窗灰蒙蒙的,拉著窗簾,讓人看不清包廂內的情況。
“唰”的一聲,車廂門齊齊打開,彷佛在等待乘客上去,蕭崇山轉身離開的動作頓住了,他感覺……這輛車在邀請他。
黑夜中,很安靜,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四麵大霧起,他眼前隻剩下了這列車。
蕭崇山鎮定自若,即便是眼前發生的一切打破了他的認知,他卻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蕭崇山抿著唇,半響,拿出手機往外發了信息,然後拿起他的黑色行李包,一步一步走向了列車。
“嗚——”
列車隻短暫停了十分鍾,便又重新啟動,呼嘯著,帶著新上來的乘客駛向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