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個故事中,這個師弟是人族與魔蛟的後代,魔蛟魔化後成龍,臨死前把一部分留給了幼子,即段殷右小臂有一根人人夢寐以求能讓凡夫俗子脫胎換骨原地飛升的龍骨。

這根龍骨讓他在後來成為繼他們師祖弘毅劍尊之後第二個能飛升的人,然而後來段殷卻沒有飛升成仙,而是成了無人能敵的魔頭,他像自己的父親一樣魔化,變得殘暴不仁嗜殺成性。

最終段殷在仙魔兩道的聯手圍剿之下落敗,臨死前還抓到了鬱容,鬱容被他緊緊抱在懷裏,一同落入了讓人煙消雲散的削魂涯。

鬱容覺得自己這死得真是冤枉,段殷自己作惡遭到報應為什麼要帶她一起死,難道她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錯事嗎?當然沒有,她不過是給他穿過小鞋,折磨過他,罵過他,這是錯嗎?當然不是,師兄弟姐妹之間怎麼會沒有一點小矛盾呢?

事到如今,既然段殷還沒魔化,鬱容覺得自己可以為了這蒼生和自己做點什麼,因為她知道取走龍骨的方法。

但這個法子的前提是他們必須改善關係。

鬱容低下頭,沉默地看著剛剛讓落景熙焦急地替段殷求饒的場景歌,陷入沉默。

一隻穿著祥雲白鶴樣白緞繡鞋的腳從長而及地的雪色長裙底下伸出來,正狠狠地踩在身前半跪著的少年的手上。

女子的這隻腳秀美已極,但看腳就知道是個美人,但這小巧而柔軟腳力道卻很重,鬱容可以看到段殷修長漂亮的手指尖泛起紅色,腕骨處青筋浮起。

顯而易見,他們關係很差。

在這個故事中鬱容很看不慣這個師弟,因為他天資過人,進步奇快,不歸峰除了首席以外的弟子以修為排名,段殷這個曾經的小師弟卻能飛快地爬到三師兄的位置,鬱容怕他搶了自己的師尊,又因為他對自己總是沒有好臉色,所以暗自討厭他,常常用自己的法子欺負他。

就比如這次的任務,幾個實力強勁的魔修在山下禍害鄉鄰,恰好被下山查看外門弟子修行成果的段殷看到,段殷打走了人卻有幾個逃跑了,鬱容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他叫來準備罵他一頓,以報私恨。

“撲通!”落景熙見大師姐一直沒有反應,生怕她再想出什麼法子欺負師弟,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還請師姐饒恕師弟!”

但事實上憑鬱容的腦子,除了罰人做苦力和口頭的嘲諷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他如此誇張反而把鬱容嚇了一跳。

“師兄!”段殷見此倏地抬頭想去扶他,但他一隻手被鬱容踩著,一時間怒上心頭,冷冷地抬頭和鬱容對視。

可隨即女人柔軟的裙擺從他臉上撫過,快到他隻嗅到鼻端一點縹緲的淡香。

鬱容抬腳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揚起下巴如往常一樣冷聲道:“不想見你,你走吧!”

段殷被她踹地後仰了一下,冰冷的目光卻破碎,有些怔然地看著起身離去的鬱容。

其落景熙也有些驚訝,他等鬱容離開,起身去把扶著自己肩膀的師弟攙起來,奇怪道:“師姐今天好像轉性了,我還以為她又會罰你去縹緲穀挑兩百趟靈泉水回來。”

段殷把手放下,不服氣地一轉頭,“挑就挑,我不怕。”

落景熙笑:“真是少年脾氣,不知道是誰每次挑完都累癱在床哭著喊著以後成了大師兄要打師姐屁股?”

段殷抬手在落景熙背上拍了一巴掌,隨後把幾個師弟都打發走,自己一屁股坐到師姐剛坐過的位置上,瀟灑地翹起修長的腿,呲牙笑罵道:“呸,我什麼時候哭了?”

少年人很快就能忘記煩惱,他恣意笑鬧,落景熙卻嚇得臉色大變:“你怎麼敢坐這裏,快起來!”

段殷卻是哈哈笑起來,還抽出勁瘦的腰間纏著的軟鞭輕抽了要拉自己起來的師兄一下,“坐一下又怎麼樣?”

晚晴洲在不歸峰的最高峰,和峰主閉關修煉之處緊靠,每日的傍晚,都能看到金烏落下之前最後的餘暉。

鬱容獨自一人站立在雕花窗前,垂眸思索著,鎏金色的光落在她顏色淡而潤的眼珠,沉落在眼底,有種流光溢彩的透徹感。

經過深思熟慮,她製定了一個自以為完美無缺的計劃。

鬱容自幼時被師尊從撫養長大,按照師尊吩咐不以真麵目示人,不說不歸峰沒人見過她的真容,整個天華宗也沒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