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輪到了西鄉。
歌舞伎町的四大天王之一,人妖俱樂部的老板。是能在江戶這種盤根錯節的地方有一方勢力的人,也同時是有著人力與財力、消息流通性極廣的商戶。
隻要同時具有這些因素,不管是東鄉、南鄉、北鄉……都可能麵臨這一遭。但是這些條件西鄉全都具備,所以在這裏的也就剛好成了西鄉。人妖俱樂部的老板在多年前也是出名的攘夷誌士,但這次被江戶的警察組織抓進來,甚至不是因為曾經的攘夷誌士身份,僅僅是因為這個世界最無聊、也最不可理喻的“利益之爭”罷了。
在他之後或許、不,一定還會有其他人被抓進來,隻要幕府回收的黃金一日沒有達到他們的期望值,這場肉眼可見、將要橫掃全國的威脅行動就一日不會停止。就算無數商戶、企業可能因為新舊幣的價值差破產、無數人可能為此流落街頭、物價可能因此混亂,對這個國家、這個幕府而言,大概也隻是經曆了一次無需多加記載的陣痛。甚至痛的隻有在這過程裏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的、最底層的人,而那些官員和天人,仍然能站在高處,在黃金堆裏指著這些泥裏打滾的人放聲大笑。
就算幕府裏可能會有一二個仍想改變國家的人在,那又如何呢?
這個在多年前就已經由最高權力機關對天人賣國稱臣的國家,就是如此千瘡百孔。
在走出見回組的大門後,桂小太郎以少見的沉穩表情看向三郎。
他並不清楚三郎到底是怎樣的身份、和幕府又有怎樣的聯係。他的師長因為幕府的肅清而死,童年時一同成長起來、戰爭時也曾經相互交付後背的同伴高杉晉助也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恐怖分子,以毀滅這個國家為目標活動著。桂小太郎也曾經會覺得,在這樣處處漏雨、沒有一片安心之地的國家,選擇直接毀滅或許是更加容易的事——
但他仍然向三郎伸出了手,以堅定的口吻說道:“——我想要以不犧牲任何人的方式,來改變這個國家。”
在這荒蕪的土壤裏,或許也隻有他這種天真的理想者能有勇氣去選擇這條路。
在簌簌風聲裏,他光亮的黑發四處亂飛,臉上還帶著那個偽裝能力等同於無的眼罩,唯有伸出去的手還執著地擺在三郎麵前。不是自顧自認為的金主,也不是換錢的協助者,而是實實在在地,在看到了三郎也為銀時的事情奔波後,以攘夷誌士現有的頭目之一的身份,鄭重發出的邀請:
“織田先生。你願意幫助我、加入我,共同攘夷嗎?”
而他對麵的、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的男人,依舊是那樣完全沒有猶豫地就給出了答案:
“——嗯。果然還是不行。雖然攘夷聽起來很帥,和我做過的事也有點像。”
“但是想法不一樣就沒辦法好好相處吧?況且我現在也不用去做‘織田信長’了……我沒興趣誒。”
剛剛好不容易有好好利用了領袖氣場的桂小太郎一秒破功,緊緊抓住三郎的手:“等等再考慮一下!我們待遇很不錯喔!每天早上都會在一起看電視劇的回放喔!還可以一起組團劫獄劫刑場啊!!”
“不用了啦。”三郎心如鐵石地扳開桂的手,“而且我打算找個時間去找將軍。”
桂毫不氣餒——他被銀時拒絕的次數多了去了,區區三郎拒絕一次,他完全不帶怕的:“是要讓將軍出手放人嗎?如果真選組的地圖給我我來炸、啊不對我來看一眼我也是不介意的。”
三郎直接忽略了他後一句話,道:“差不多吧。而是要是讓今天那個奇怪的人傳話,感覺上怪怪的。”
隻沉吟了幾秒,他就一拍掌下了決定:“嗯,就現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