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藏著事兒,大家都是明白人,對對方的隱藏心知肚明,互道幾聲友好慰問後,就恢複了安靜狀態。
馬車噠噠往前跑,不時撞到山路上的碎石,車體晃蕩一下,但江常寧身體紋絲不動,依舊在閉目養神。
林艾一直在暗中觀察他,見狀暗自點頭,在心裏給這位神秘的‘周大哥’掛上了元嬰強者的身份。
白瀚無聊地吐槽:‘那小子又在偷瞄你了,他是不是不知道元嬰期強者的五感有多敏銳啊?’
江常寧在努力運轉元氣煉化毒素以求屏蔽掉雙目上的灼燒感,聞言好笑道:‘讓他看吧,反正也看不出個什麼。’
白瀚道:‘你煉化完了沒?塔裏的老頭說你眼睛上的毒也可以變成元氣。’
元氣接觸毒素後,痛感呈倍上升,江常寧眉毛控製不住地擰起:‘在煉了在煉了,別念叨。’
見江常寧的元氣被毒目草燙得不停縮回來,連內在瞳孔都燙得發紅後,白瀚歎了聲,‘來吧,我給你講點東西分散一下注意力,這樣你會好受一點。’
江常寧在跟痛感做鬥爭,聞言努力分出了一點注意力,去聽白瀚講話。
白瀚道:‘這個商隊吧,有點奇怪。’
江常寧怏怏問:‘奇怪在哪。’
白瀚:‘除了你之外,這小少爺還救了個瘋老頭兒。’
江常寧注意力引過來了,‘瘋老頭?’
白瀚再接再厲:‘我估計是中了毒,應該有毒目草的毒。’
江常寧徹底來精神了:‘都有什麼症狀?’
白瀚神識飄忽出馬車,望向不想坐馬車而在人群中蹦蹦跳跳的瘋老頭,描述道:‘雙眸無光,行為瘋癲,走路不穩。而且……我感受不到他的實力。’
‘最後一點最奇怪。’白瀚自言自語道。
江常寧分析道:‘雙眸無光、行為瘋癲,一是徹底失了神智,二可能是毒目草將他的神識屏蔽掉了。’
毒目草從眼睛開始腐蝕全身神經,如果毒素入侵到大腦處,就會將神識全部屏蔽掉。
簡單來說,他能感受到外物一切,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卻沒辦法操控自己的身體。思維是一個人,而控製身體的基礎本能則是‘另一個陌生人’。
這很可怕,江常寧在塔中體會過毒發的全部階段,那種絕望感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至於走路不穩……毒目草不會影響人體的活動能力,應該是另一種毒,符合條件的毒素太多了,無法判斷。’
白瀚懶懶道:‘我為什麼感受不到他的元氣波動?’
江常寧:‘說明他等級比你感知範圍還要高。’
白瀚現在的感知階段在化神期,他‘嘖’了聲:‘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大乘。他總不能是渡劫期的隱世強者吧。’
元嬰期大多為各大門派的長老級別,化神期可以和兩大超然門派的掌門一決高下。
而渡劫……
這在兩大門派裏都屬於頂級強者,差不多是首席長老的地位,非必要不出世。
至於大乘,那幾乎是能成神的地步,大陸明麵上少之又少,舉世皆知也不過齊天門有一位長老,但那位也隱世了不下十年。
江常寧笑了笑說;‘說不定就是位渡劫期強者呢。’
白瀚勉為其難接受了這瘋老頭是渡劫期強者的定位。
被白瀚一通分析題攪合完,江常寧再回過頭去看毒素,發現毒素已經煉化了一大半,有望在今晚太陽落山前煉化完畢。
商隊趕路時,一天最多休息一次,今天的這一次已經用過,餘下的時間都在趕路途中。
江常寧沒有下過馬車,一直是閉目養神的狀態,直至堵在眼前的毒素徹底消失後,他才緩緩睜開眼。
毒素煉化完畢,但懲罰期還沒過去。
現在倒不至於一片黑暗,隻是看人看物依舊模糊。而且身體疲軟無力的懲罰還沒結束,江常寧隻能遺憾地倚在馬車壁上打發時間。
這份無聊在林艾主動離開馬車,換那位瘋瘋癲癲的老人家及照顧他的護衛上車時結束。
老人家神態疲憊,臉上皮膚很僵硬,眼睛和嘴角的弧度像是刻上去的,一直沒有變化。他見到馬車裏的枕頭後,雙眼一閉,直接躺了上去。
他的後腦勺撞在馬車扶欄上,發出一聲巨響,那聲音聽得江常寧都發疼,老人卻似毫無所感般呼呼大睡。
江常寧循著聲音抬起頭,望向馬車另一端,他現在看誰都很模糊,縱使想繼續打量也無法。
白瀚便繼續兼職看圖翻譯機器。
隨後跟來的林艾看了老人一眼,無奈地收回視線,再向江常寧介紹另一人道:“周大哥,這位是我的貼身護衛,叫林藏。”
林藏低頭見禮,不冷不熱地喚:“周尊者。”
江常寧暗自感慨這出元嬰強者的戲不好演,然後朝林藏方向微微一笑:“林侍衛,我昏迷時,是你護在我身邊的吧,我記得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