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願賭難輸 1、長得很科學的姑娘(1 / 1)

我是記者,真的。

說這話,我自己有點底氣不足,正像老寧當初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和我說:你能當上記者,得感謝你長得足夠醜,這樣你比較適合開展工作。

我不知道他說的適合開展工作,是不是就是眼下這種工作。

我看著同桌的四個人,隻有一個姑娘長得還比較科學,其他倆大老爺們真的就和想象中一樣,天生就是該出現在麻將館裏的那種主。

記得以前在報社實習,有位已經當了詩人的老記者告訴我,如果說一位姑娘長得不漂亮,也沒什麼氣質,但又不招人討厭,那就隻能說她:長得比較科學!

眼前這位長得十分科學的姑娘,居然還燙了個披肩發,細長的眼睫毛雖說還算好看,但仔細端詳就知道那是粘的劣質假睫毛,黑眼圈上打的眼影足以和大熊貓一較高下,嘴上的唇膏又好像隻抹了一半,明明還可以算姣好的麵容,就這樣被糟蹋了。

長得科學的姑娘,打出來的牌那是相當不怎麼科學。我屁股還沒坐穩檔,她就連著給我點了三把炮,點得我頭都大了。

出門前,我和老寧要資金,說是下館子打麻將,怎麼得發點餉,你讓馬兒跑怎麼得給馬兒喂點草啊。老寧說:我想讓豬胖,但不一定要喂豬飼料。咱們節目經費有限,萬一你手氣不好,賭勁上來再都給輸了。

這個天殺的,拿出一百塊就把我打發了。我二話沒說,奪門而出,真怕他接著說:老家那裏喂豬的豬食,都是從哪哪淘的呢。

眼前的這是家黑店,是個不大不小的火鍋餐館,位於一條已經衰落的商業街旁。由於地腳不好,前麵被商亭擋住了門臉,生意也不好。一樓還有個飯店的樣,二樓已經完全改成麻將社了。這是我工作的第二年,在那個輿論監督十分匱乏的年代,麻將社還沒被公開批準,定位就隻有非法營業、聚眾賭博。

我的任務是輸掉老寧那裏死摳來的一百塊錢,然後偷偷用暗訪機把屋子裏的情況錄下來。我屬於是摸前期情況的,如果拍得精彩,就會有專門的出鏡記者帶大機器來突襲。我隻要拍到足夠的現場素材就行,不暴露、不追問、不用深入調查,當然也別被發現,拿到第一手的“真實”情景就齊活兒。

剛開始,我認為這活比較輕鬆,由於我長相上的先天優勢,絕對可以做到寧頭說的讓別人藐視我的存在。麻將館裏打的是兩塊的,一百封頂,我心裏一合計,資金不夠不是我的錯,輸把大的就能走人了。

老話說的好,不能輕敵,這話真有一“腚”的道理。

上來第一把我就飄牌,沒忍住,胡了。第二把,整了兩杠,對方還給我來個流淚,我忍啊忍,又沒忍住,又胡了。這樣三來四去的,一百塊沒輸掉,還多出不少。我暗中摸了摸襯衣兜裏的無線話筒和腰後麵別著的無線傳輸模塊,這汗就有點往外冒。沒聲音的片子肯定播不出去,暗訪包雖然一早偷偷放在旁邊了,基本不會被發現,身上這些鐵塊子可很容易露餡啊!

“老弟,是不是有什麼炮牌啊,該放水就放點,你老胡我,是不是情場剛失意,跑我這得意來了啊”那麼科學的姑娘時不時還冒話。

得意你,得意你得預備多少洗臉盆回去吐啊。

我沒接她的話,決定這把堅決不胡了。這裏的規矩是不開門不讓胡,我就不開門,看這把怎麼胡。我點上根煙,慢慢說:“雖然我的年紀小,可是我的誌氣高。情場得意,那是必須的。我還要賭場得意,那麼多撲上來的姑娘,不做把賭神哪有錢請她們吃飯啊。”

“打牌不是請客吃飯,懂不,拿出點專業態度來,你是贏了,我們這都等著翻本呢”旁邊那位悶頭看牌的大哥發話了,“早打完早結束,聽說最近開始查了,抓呢!”

就在這十分無聊的對話中,這把牌給整黃了。

也是這位大哥烏鴉嘴,就在我琢磨著下把一定要點炮的時候,一聲巨響,整個牌桌子都被掀翻了。當我抬起頭的時候,一位可愛的民警同誌就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