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枝瞬間警覺了起來。
薛晴雲見顧鴻漸一副全然不知的樣貌,比他還驚訝:“等等顧哥,我以為你能猜到一點……難道你沒接到邀請?!不是吧我們家都接到了,好歹你也是顧家人,方姨做這麼絕?”
顧鴻漸皺眉。
薛晴雲噤聲了。
事關顧家內部紛爭,他也不好在當事人麵前過多議論,心裏卻把顧家上下都罵了遍。
屋子裏的氣氛不知不覺沉凝下來,忽然變得有些冷。
裴南枝悄摸摸地、不動聲色地從貴妃椅旁挪過來,坐在靠顧鴻漸這邊的床沿上。
他很聰明,沒有出口相詢,而是等兩人再多交談幾句,透露信息。
顧鴻漸沉默半晌,道:“所以,齊桓麟是專程來參加顧嘉禾的生日宴的。”
薛晴雲嗯了聲,在床上坐立不安地扭了片刻,終還是按捺不住,小小聲說:“可能是方姨的主意。你弟不是快成年了嘛,生日一過就十七了,她想提前給自己兒子鋪路。”
裴南枝愣了下,脫口道:“顧先生還有弟弟?”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薛晴雲發現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也跑床上來了,當即抗議:“幹什麼幹什麼,一張床容不下三個人啊,你自重點。”
裴南枝嗬嗬:“薛少爺忘記我今晚的任務了吧,不離你近些,怎麼能監督你呢。”
監督二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長。
薛晴雲剛要發作,卻見裴南枝神色忽然一正,臉轉向顧鴻漸,岔開話題道:“先生,也許阿姨覺得是自家人,就放最後通知了。”
薛晴雲冷笑:“你知道什麼,方姨可不是顧哥親媽,她……”
“可以了。”顧鴻漸平靜地叫停,然後對裴南枝說:“沒事,問題不大。”
裴南枝聽了心中一動,難免有些失意。
顧先生不想和他談家事。
但的確,誠如薛晴雲所言,他們滿打滿算也才相識沒三個月。
對方不想說也很正常。
薛晴雲因為打不到顧家人,已經開始恨屋及烏,抱怨起另一個人了。
“也不知道齊桓麟瞎摻和什麼,他總不能是因為從前和顧哥你不對付吧?可你倆那時候也沒深仇大怨啊。”
顧鴻漸先是給孜孜不倦十分努力,從坐在床沿邊挪到床上的裴南枝往裏讓了讓,空出更多位置。
然後扭頭,表情核氣地問薛晴雲:“你還睡不睡了?”
小少爺頂風作案,眼珠骨碌碌的轉,表情相當八卦。
裹著鬆伯給的薄被,把自己卷成一條壽司卷,然後他趴在床上,手肘撐住床墊,抬起的上半身往顧鴻漸這邊湊:“欸,顧哥,你當初怎麼惹那姓齊的了?話說你們高三那年到底怎麼了,我光聽說你倆決裂了,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但問了一圈也沒人知道原因。”
顧鴻漸再次死亡凝視,周身冷風嗖嗖。
薛晴雲不由裹緊小被子,縮了縮腦袋哼唧道:“不說就算了,那你讓裴南枝下去。”
顧鴻漸:“不行。”
薛晴雲瞪圓眼睛:“為什麼呀?!”
憑什麼他爬一次床就如此辛苦,裴南枝就那麼容易?
特別爬床機會還是白嫖他得來的!
顧鴻漸這回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了,蓋好薄被,躺成一個規矩的睡姿,心道當然是為了防你。
於是薛晴雲的視野裏,隻能看到一個閉上眼的顧鴻漸,和正對自己露出‘陰險’笑容的裴南枝,不禁愈發悲憤。
果然玩戰術的心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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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的顧鴻漸其實沒睡著,他能聽到躺在右手邊的裴南枝關燈的聲音,也能聽到薛晴雲不甘心地嘟囔。
如果說薛晴雲勉強算半個的發小,活得像顧鴻漸債主,那齊桓麟就是他的冤種真竹馬。
也不知道這本書的作者,是不是比較戀家,或者幹脆是因為懶得寫,所以a市他圈層裏的同輩,就沒有出國的。
不是說十個有錢人九個去留學嗎,怎麼到他們這兒,就沒一個遵行小說黃金定律的?
而a市的小圈子攏共就這麼多人,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也未見得關係能有多好。
反倒有著五花八門仇怨的人,都擠在兩所有數的好學校裏,場麵更加尷尬了,一不小心就擦木倉走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