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恩沒有明確下令軟禁愛麗絲,但是侍從都心照不宣的隻帶著她在王子的宮殿範圍內活動。
今天是王子的訂婚典禮,皇宮的人手不足,王子身邊的侍從也都去了宴會廳幫忙,愛麗絲身邊隻有一個剛進宮不久的宮女侍候,這還是因為小宮女對皇宮並不熟悉,才被留下來照顧愛麗絲。
對熱鬧感到好奇的愛麗絲因為沒有人阻攔,第一次來到了前廳,剛好遇到了匆匆趕回來的亞澤。
從來沒見過深亞麻色的頭發和近乎於黑色的眼睛,愛麗絲有些嚇到了,卻還是僵硬的對被小宮女叫做王子殿下的可怕男人行了個禮。
亞澤垂眸掃了一眼這個傳說中理恩的情婦,不屑的挑了挑眉,心想不過如此,之後大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感覺到自己被輕慢了的愛麗絲生氣的把手帕甩到地上,心想:“這人如此無禮竟然也是一位王子殿下,真是不可思議。”
小宮女把手帕撿起來揣到自己懷裏,準備回去洗幹淨,對於愛麗絲的表現沒有其他什麼反應,心想不過是一個王子的情婦,身份高貴的貴族都不需要對她行禮,更何況是個王子,這女人怕是被理恩殿下寵壞了,這樣也要耍脾氣,當真以為自己能當王妃不成。
亞澤回皇宮一方麵是準備晚上的宴會,另一方麵是想要再見自己父王最後一麵。
他來到老國王的宮殿,在侍從通稟後走了進去。
宮殿裏的天鵝絨窗簾緊緊的拉了起來,屋子裏沒有一絲光線,越走近那鑲嵌著寶石的大窗越能聞到一股行將就木的問道,那是近乎於死人的味道。
老國王已經沒辦法坐起身來,他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皮膚慘白隱約可見屍斑一樣的青斑。
亞澤心裏一驚,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老國王了,不知道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老國王看到亞澤走過來,眼裏閃過一瞬間的清明,從被子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亞澤,聲音嘶啞、斷斷續續的說:“我、、我的孩子,我知道、、理恩、、理恩的手段完全不能和你相提並論,孩子,隻要你為我找來人魚,我將會、、將會立你為皇儲,繼承長青國。”
亞澤的腳步頓了頓,走過去抓住老國王的手塞進了被子裏,又幫他掖了掖被角說:“父親,我是來向您辭行的,我要離開長青國了。”
老國王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十分英明的國王,他曾經帶領長青國走向繁榮富強,隻是年老的他卻越來越糊塗了,為了活下來可以付出一切,包括長青國的所有子民,他已經昏庸到不配當一國之主了。
“不、、亞澤,我的孩子,我知道憑你的能力一定能抓到、、抓到人魚,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老國王努力想要抓住亞澤的手,可是他眼前一片模糊,連亞澤的位置都無法辨認清楚。
亞澤看著活死人一樣的老國王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走到門口還聽到老國王對著他剛剛站過的地方說著可以把理恩交給他處置的話。
他忽然就想起自己十歲那一年,海外來了一批上好的東方絲綢,母親做夢都想擁有一條絲綢做的裙子,於是他找到了老將軍塞納,給軍隊跳水砍柴賺了些錢買到了一批絲綢。
母親對美麗的絲綢愛不釋手,親手坐了一條裙子,每次見到父親都把裙子穿在身上。
很快這件事被王後知道了,他讓理恩剪碎了這條裙子,母親傷心極了,自己那時候年紀小氣不過,第一次主動去找了父王。
那是父王隻對他說了一句話:“理恩想做的任何事親,你都沒有資格提出異議。”
於是他沉默了,再也沒有在父親麵前說過理恩的一句不是。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父親不是不知道理恩母子對自己的打壓和欺辱,他隻是從來沒把自己當做一回事,現在說要把理恩交給自己處置的他又是出於什麼心情呢?亞澤自嘲的一笑,他原本以為父親的一腔父愛全部給了理恩,如今看來他並不愛任何人,隻愛他自己。
盡管如此他卻不得不感慨老國王生命力的頑強,拖著那個毫無生機的身體硬撐著不肯咽氣。
不同於在驛站裏梳洗打扮的瑪麗公主,樂團的人並沒有休整的時間,一進城馬車直接被接進了皇宮裏,他們要在宴會開始前就把樂器準備好。
皇宮裏的侍衛把他們帶進宴會廳,給他們指定了演奏的位置後嚴厲的警告他們不要隨意走動,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鄉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