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荒地與黃沙塵土4(2 / 2)

加斯克爾前傾著身體緊跟父親快步前行的腳步,而麵對他的疑問,父親加斯奧平本想著以沉默回應,但一想到如今他們離開家園的理由正是因為處於高位的統治者對族人隱瞞了很多事情。

此時,輪到自己卻又想著隱瞞某種事情,這樣不就跟那些統治者一樣了嗎?

一番考慮之後,父親加斯奧平便告訴加斯克爾自己所知的一切與疑問,還有計劃。

“加斯克爾啊,你知道怪物和怪獸的區別在哪裏嗎?怪獸它無非是飛禽走獸中的異類,絕對不會是其他物種,怪物則可以是任何東西,任何極具威脅力的存在,那是比怪獸更可怕的存在。事實上參與戰爭的族人隻有麵對死亡……倒也不是沒有回來的人,但很奇怪,那些從戰場回來的人都變得非常強大,借此成為了統治族人的領袖。要是說每一次討伐怪物的戰爭是為了決定領袖,倒是合情合理,但有必要做出這般慘重的犧牲嗎?所以,我一定要查出其中的謎團。”

“也許事情很單純,並不像父親想的那麼複雜,去討伐怪物的族人隻是想要生存下去而拚命奪取那地上僅有的綠地而已,另外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的人肯定比其他人要強大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加斯克爾還是不明白父親離開家園的意圖,難道不僅僅是對統治者感到不滿嗎?

父親加斯奧平踏上了山坡,他眼中景象盡是一望無際的荒地,隻有在正前方極遠的地方有著仿佛像是作為邊界般存在的小河。小河對麵則是充斥著大地的綠色,森林與河水,對於他們現在所處的荒地截然不同。

那是唯一的綠地,這個世界大部分土地都已經死了——

奇妙的是當大地死去時,生命又會再次鮮活起來。

那會是為了拚命活下去而喚起人們早就忘卻的生存本能,身體內跳動的心髒比起和平時代更加重要,更加響徹,把手放在胸前聆聽擁有固有頻率,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時,任誰都會在內心中呐喊著——我還活著,他還活著,任誰都會比任何時候珍惜生命,便是大災難後的慶幸,愉悅。

文明會被毀滅,大地會死去,生活永遠不會消散,自始至終,人類都無法逃離生存的枷鎖。

毀滅世界的大爆炸與核輻射鋪滿大地,饑渴的吞噬一切,眾多生命化為塵土,與世長辭,脫離此生痛苦。絕大多數人在世界發生大災難時失去生命,存活下來的人們則會麵對生存的困境,還有絕望。

生命是脆弱的,又是頑強的。

之所以會麵臨生存的難題,便是如此了,人類會輕易死去,被殺死,又不會輕易死去,也不會輕易被殺死。首先是存活與荒地上的他們,他們在仿佛所有一切都被燒焦的荒地中艱難地維持生命,不斷地存活,直到建立能夠賴以生存的家園。

加斯克爾出生以來,眼前的景象便是毫無遮擋,視線所到之處皆是那土黃色地麵,光禿禿山脈與赤腳行走的族人,而他抬眼朝遠處望去時仿佛就能夠看見世界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