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強勁,密密綿沙,沙灘處的海麵上波濤洶湧駭人,似要把這黑夜撕碎。
強光燈下,各機位準備好,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開始開拍。
桔梗一襲白衣坐在秋千上,風浪吹起她散落的縷縷發絲,嘴角含笑,“蕭格,秋千真好玩,迎著海風升得高高。”
風中夾著男人的笑聲,“那我再推高一點。”
在此劇中她扮演的是一名為了奪得家族大權的總裁,平日裏大腦那根弦時刻緊繃著,隻有在此刻才得以放鬆,她大喊著,“高一點,再高一點。”
力度越加越大,秋千越蕩越高,眼看就要衝向海麵外,桔梗緊緊拽住繩子,隻要導演不喊卡,她都得硬撐下去,臉上的笑意不減,喊著,“蕭格,真舒服。”
名叫蕭格的男人說:“開不開心。”
“好開心。”桔梗手部使勁緊著繩子,到這裏戲份已經拍完了,就等著導演喊停的那一瞬,可導演遲遲不喊。
蕭格隻得再加一點力度,推著秋千,沒想到秋千飛了出去,隨即飛出去的還有桔梗,由於他這一推,她屁股也移開了秋千,手勁承受不住,就此脫落,隻聽一聲悶響,頭上一陣刺痛,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
私立醫院內,幾人圍在病房內,聽到醫生報平安且要病人靜養時,大都離開了,臨離開前,蕭格麵露歉意,朝桔梗的經紀人說:“虎哥,真的很抱歉,我沒控製好力度,害她摔下撞到石頭。”
陳虎也不好罵他,人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軟密沙下竟藏著石塊,而桔梗好巧不巧就撞到了,“好在沒大事,你也別自責。”
“那等她醒了,我再來看望她。”
說罷,全都離開了。
等門一合上,陳虎便著急的睨著手機屏,等下那位主來了,他該如何交代。
徐景藤一收到消息,連忙中斷會議,不顧下屬們麵麵相覷,風馳電掣往醫院裏趕來。
陳虎恭敬地站在門口,遠遠便瞧見男人急促的步伐,平日裏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型也被微微打亂。
“徐總,是我辦事不力。”他彎腰深深鞠躬,“好在夫人沒事,請您放心。”
他順了順氣息,“傷勢如何?”
“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但並無大礙。”陳虎一邊打開門一邊偷瞥了眼男人,想當初桔梗一心要撲入演藝圈時,徐總從上百經紀人中挑了他,而他卻不夠盡職,真是討罵,“她現在正在病床上休息,醫生說要靜養。”
徐景藤喘了喘氣,放輕步伐走進去。
陳虎跟在他後頭,自責道:“徐總,真的很對不起,我沒看好夫人。”
大致情況來時他已聽說,“這也怪不了你,但下次還有這種危險場景,你得學會辨別,跟導演提句,這不是兒戲。”
“我一定銘記在心。”陳虎嚴正又堅定的回應。
“你去休息吧。”他捏了捏眉心,走到病床前,握住她的手,眼裏露著心疼,細細地端看著,女人臉色蒼白,翹密的睫毛微卷,精致的鼻梁,宛若輕輕一磕就碎的瓷娃娃。
頭上傳來淺淺的疼痛感,她悠悠睜開眼,就見男人一臉情深地緊握著自己的手,動容之餘,還是冷著聲道:“景藤,你是不是很愛我。”
“我當然很愛你。”徐景藤以為她是在經曆過傷害後感到後怕,在尋求安全感才問出這種問題。
她撇開臉,按耐住心口的那抹癢勁,冷著性子,“徐景藤,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除了愛。”
“?”徐景藤隻當是她戲癮犯了,不甚在意,探出手摸她額頭,無名指間的戒指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桔梗眉眼一蹙,冷眼打掉他手,“你要想留在我身邊,就給我乖乖把話聽進去,別裝傻充愣,聽到了嗎,你這次已經越矩了。”
徐景藤愣了愣,結婚一年,她從未如此冷漠的跟他這般講話,詳細地望著她臉頰,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這話是什麼意思?”
桔梗抬眼望向天花板,無情道:“我身為景耀集團的總裁,日理萬機,實在是無暇分出大量時間去與你談情說愛,所以要在我這得到愛情是妄想,我對你隻能是玩玩,也就是說我們隻能發展地下關係,明白了嗎?”
“景耀集團總裁?”徐景藤眉頭緊皺,這都什麼跟什麼,“你還記得你頭怎麼受傷的嗎?”
“你心知肚明,別說這種廢話。”她冰冷道:“你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在家等我,做好一個金絲雀的本分,而不是沒有我的允許擅自跑來這看望我,讓人瞧見了又得大做文章。”
“金絲雀?”他眼簾低垂呢喃著。
桔梗微挑眉,她的小情人好像有些傷心了,小情人就這點麻煩,時不時鬧鬧小脾氣。
她冷豔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靠近我。”
徐景藤思緒沉重,照做,微俯身。
“怎麼了?”
“再挨近些。”她現在懶得動彈。
兩人距離咫尺之間,桔梗仰起頭,飛快在他嘴上嘬了嘬,“這下不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