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開篇(1 / 2)

夜幕降臨,整座城市都是針對奉西洲的圍獵場。

病人拖著沉重的病體躲進一處危房的屋簷下,借著不引人注目的避光處為遮掩苟延殘喘。他的喉嚨裏泛上一股腥甜,四肢幾乎以罷工的形式抱怨他如此折騰自己久病未愈的身體。

但奉西洲不得不躲,針對他的搜捕從幾小時前就已經開始,那人在安全區裏四處布下人手,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估計想要抓住他的霍景行自始至終也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離開,甚至奉西洲都能想象出那人困惑的狗狗似的眼神,就好像在抱怨難道自己還不夠愛他嗎,難道不是待在自己身邊才是對奉西洲而言生存下去的最優解嗎?

靠在牆壁上大口喘著氣的奉西洲冷笑一聲,左手掐出一個法咒試圖讓自己過載的心跳平和下來。他正在讓自己慢慢恢複體力,從霍景行的手下逃出去不是一件易事,否則他也不會撐過了五年才找到這個機會。

天色極暗,沒有光源的道路讓奉西洲不得不更加小心地防備腳下,他借助掩體穿過一間間廢棄的房屋,拆遷中的危房給了他一些躲藏的底氣。

但在穿過街口轉角時,他卻忽然聽到物品倒塌的響動,那響動就像是往水麵扔下一顆石子般讓他的心弦緊繃起來。幾乎是一瞬間抑製住呼吸的奉西洲隻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似乎是要從胸膛奪門而出,他的手上已經準備好了攻擊的法咒,大腦裏飛速運轉計算好正麵迎擊的可能性。

一截悠閑的貓尾巴從牆壁另一頭冒了出來,隨後是隻雜花的小貓探出個頭,不知世事地打量著眼前草木皆兵的男人。

奉西洲鬆了口氣,手上的法咒一鬆,放鬆警惕地靠回牆上。

他好笑自己什麼時候連隻剛出生的小貓都會害怕了。

那隻小貓畏畏縮縮地向這邊走過來,四隻肉墊踩在瓦礫上沒發出一點聲響,最後終於踱步到奉西洲腳邊,用頭頂的絨毛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腳。

小貓的眼裏一閃而過一道微弱的白光。

不對!奉西洲忽然反應過來,這時怎麼可能恰好出現一隻不怕人的小貓——隨後他便想起來霍景行的手下不缺乏以動物為媒介施展法咒的人,心下暗叫大事不妙。

他幾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念出一個移動咒,一瞬間便消失了身形。

奉西洲不知道的是,當他逃離的下一秒,那隻原本可愛的小貓便延展開身形變化為一副囚籠,鋪天蓋地地把整條小路封鎖起來。隨後一隊人馬趕來,卻發現自己的抓捕撲了個空。

為首的人懊惱地對通訊器的那頭說了聲抓捕失敗,隨即又帶領隊員直奔向奉西洲下一個可能藏匿的地點。

收到消息的霍景行並不責怪他的手下,隻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又指揮手下繼續行動。

霍景行當然知道自己親愛的西洲有多大能耐,他想要逃跑,那自己就把整座城市都作為他的遊樂場。

“但是你說,他為什麼要走呢?”霍家家主轉過頭去問他的秘書,眉眼間沒有憤怒的情緒,隻是不解,“他什麼也不願意告訴我。”

那位叫做焦明月的秘書哪怕平時總是工作幹練,這時卻也回答不了他上司心血來潮的問題,隻好保持沉默,盡職盡責地鎖定著奉西洲的動向實時彙報。

好在霍景行本來也不是想要征求他的意見,隻是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忽而又舒展開眉頭,“總不會是西洲的錯,我愛他,他當然不會有錯。”

“所以我不急著抓住他,他可以盡情去想去的地方——隻要在結束的時候回來就好。”

“不回來?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會讓這種事有萬分之一的發生概率。”

焦明月已經習慣了家主在自言自語時全無邏輯的話,但想了想還是提醒家主最好早一些結束行動,畢竟奉西洲高燒剛退,脆弱的身體由不得這麼胡來。

霍景行點了點頭算是讚同這番話,想起奉西洲現在甚至連一場普通的感冒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最開始隻是微不足道的感冒,隨即演變成久治不退的高燒,再然後危急到他整個呼吸係統和神經中樞。

當奉西洲從死亡線上被搶救回來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沒想到他轉頭就從病房裏逃走,打得霍景行一個措手不及。

他一定是膩了,霍景行想,所以給愛人一點自由的空間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霍景行一向是一個頗有耐心的人,他想把對方那雙潔白的手放到唇邊虔誠地親吻,但隻要奉西洲露出半點不情願他就會耐住性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