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女者為尊10(1 / 2)

近來,齊証常會攜著那張寫滿碳字的紙,反複賞讀,偶爾喟歎。

齊以陟偷偷默記,趁母親不備抄錄了兩份寄向京都,一份寄去給了自己的閨中密友,禮部侍郎之子言歸,另一份給了自己的心上人,太師幼女謝相予。

結果,不知哪裏出了差錯,朱宜寧的“刑賞忠厚之至論”流傳了出去,淮南路的小神童在京都士子圈便算是出名了,皆讚歎天資傲人,也可惜如此才華,拜師卻遭拒。

於此,無數信件被寄來了綿州的慶陽府,甚至魏縣那一偏僻小縣都收到了不少大人物的來信。

朱道溫不用再苦思冥想為女兒找倚仗,也不用在淮南路遍尋名師,選擇已然有了很多,隻是她開始頭疼,這麼多大人物,哪位都是一聽名號便能震動整個州府的存在,女兒機敏,便讓女兒自己來做決定罷。

對於誰來當自己老師,朱宜寧一點不在乎,翻看信件,發現吏部尚書的官品最高,於是便和母親道希望做周士尹的學生。

周家啊,不能算是底蘊深厚的世家,但這兩代人才輩出,族中不少人都在朝為官,說來也巧,綿州通判周士薑還是周士尹的族妹,朱道溫心道不錯,便給周士尹去信,收到回複,此事便算是定了,又極盡歉意之詞給其他大人寫信婉拒。

隻是被眼界所限,朱道溫以為女兒隻是拜師,卻不知女兒作為一個小石子,在京都官場短暫的攪了點漣漪。

兩人誤打誤撞,偏去拜訪的是齊証,太師之前的左膀右臂,雖已致仕,但依舊被許多人密切關注,回鄉拒絕了大荊朝有名的神童,知此,兩邊人馬都起了些動作,而今,這小石子被歸去了太女一派。

齊証下台,於太女一派本就是喜事一樁,而今又添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神童作為預備役,在最近很長一段時間裏,太女的氣焰都將壓過大皇女。

雖然所謂神童,於這些貴人而言,隻是個逗趣的樂子,微不足道。

還不知道被分入太女黨的母女倆都喜氣洋洋,朱道溫高興女兒有了厲害的老師,朱宜寧高興又可以去新的地方玩耍了。

朱府也一片喜慶,都道小女君就是那一飛衝天的鳳凰,如今,還得了京都大人們的眼,過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成為貴不可言的大官了。

隻有武氏,反應平平甚至情緒反常,倒不是不為女兒高興,隻是前日收到了甘棠的來信,信中言語支吾,也不說道清楚發生了何事,引得武氏心中微急,便想去武府見個究竟。

自女兒考過秀才後,朱家與武家的關係便漸行漸遠,武墩焱也再也不提兩家孩子成親的事情,兩家的地位差距已然越來越大,以後怕是會更加懸殊。

幸好這次妻主沒有打算遷府京都,不然怕是與宜安都要離了心。

這日夜裏,武氏對朱道溫道,“主家,按道理,阿晴此番該去長輩處報喜,隻是現今泉渚書院還有一些事宜,需要主家與阿晴留下處理,如此,便讓我往返魏縣一次,去與阿晴的外祖父稟複這個好消息罷。”

“恩,多帶幾個侍者,路上千萬小心安全。”在陪夫郎和陪女兒之間權衡了一下,天平倒向了朱府的未來。

二日清晨,朱道溫還未醒,武氏便收拾妥當,帶著一車人,趕回本家。

在家裏住了不過幾日,便日日要碰到這章掇,朱宜寧險些就要將所謂的儀禮拋向一邊,對這不知羞恥的公子惡語相向了。

明明就對自己圖謀不軌,偏每次就拿兄長那套來搪塞眾人,父親他們是見自己矮,便小瞧,從不多想,自己無意與阿姊提及,阿姊還嘲笑自己是看多不正經的書,癡了。

癡的那是自己?分明是那在門口端著湯還要作姿作態的人,不辯大小長幼,他比自己還高一個頭呢,就起了那心思,還往自己身上靠,也不看自己這小身子能不能承得住。

宜寧呼出口粗氣,“你這男子!”,扔下書,大力的揮開肩膀,站起盯著章掇,隻是得仰頭,氣勢瞬間弱了不少。

低頭凝住眼前女郎,為何要目含憤怒的瞧著自己,章掇有些委屈,今日特意穿了新製的衣服,精心打扮甚至還熏了香,況且剛剛倚靠女郎,也暗暗留了不少力,女郎能感受的,隻是弱柳扶風的自己。

“阿晴,怎麼啦?”用輕柔的聲音問道。

一次兩次,自己還能覺得有趣,次次這般,朱宜寧懶得與他多話,背著手就朝父親院裏走去,到父親處,這人總能裝得再正經不過。

見宜寧往彙茗院的方向去,章掇沒有跟上,隻是出了屋,將手裏的湯遞給複禮,讓他等女郎回來再熱著喝,複禮應是,隻是見章掇走出院門,便將那湯澆給了牆邊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