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康瞥了一眼,隻是很淺的一道紅印,等回承安侯府後,怕是都沒了,“不會的,姝兒隻會讓木須先生打狠一點。”
兩人一塊讀書,林源的天賦不比江雲康差太多,就是林源喜歡摸魚,讀個一會書,便要發呆幹點其他事,注意力不集中。但凡林源自己認真一點,都不會被留下單獨背書。
“先生對每個學生都是用心教學,你既然來了這裏,就好好讀書吧。”江雲康算算日子,豎起兩根手指頭道,“現在離院試,隻有兩個多月,難不成,你想中途放棄?”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源知道先生嚴厲是為了他好,他就是嘴上抱怨兩句,實際上也都乖乖按著先生的任務讀完了,“說到院試的日子,我姐姐是不是八月多生產?”
江雲康點頭說是,他比較擔心林氏生產的日子會撞到他考試時,如果他不在記家,心裏總是不太安心。
之前他就和林氏提議,要不要把嶽母提前接過來,但林氏說不用那麼麻煩。但現在想起來,要是運氣不好撞在同一日,他完全放心不下。
林源看姐夫在皺眉,嘖了一聲,猜道,“姐夫,你是不是怕我姐姐生產和考試在同一天?”
“我是在擔心這個。”林源也十七了,這些事,江雲康也可以和他說。
“那就把我母親接來。”林源道,“金陵離京城沒幾日的腳程,你別信我姐姐說什麼不用的話,她心裏明明想要,嘴上卻要說什麼麻煩。到時候我來寫信,就說我考試太緊張,想母親了。我母親看到信後,肯定懂我意思。”
林源是半大小子放出去,怎麼玩也玩不夠,哪裏會想家。江雲康聽了後,忙點頭說好,“有嶽母來照應著,我可以安心了。”
江雲康的這位嶽母,甚是潑辣,家裏嶽父被治得死死的,就是對著孟氏的冷嘲熱諷,也敢同樣陰陽回去。不過後來林氏報喜不報憂,嶽母也就無法知道林氏在承安侯府的真實情況。
馬車回到侯府後,林源又不去三房吃飯,江雲康便一個人進院子。
今日趙姨娘又讓江雲成送了吃食過來,江雲康剛進屋,林氏便拉著他坐下,還把丫鬟們打發了出去。
“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林氏拿出母親給的房契,指著房契小聲道,“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以前呢,我怕被母親和大嫂他們擠兌,也怕被侯府的下人看不起,就把陪嫁的鋪子都給關了,手中的銀錢也越用越少。但通過父親被貶官的事,我也看清了,不管咱們好還是不好,父親母親對我們都沒有真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放著銀錢不掙。”
林氏是商賈出身,經商之道雖然比不上父兄,但她也沒指望把生意做到天下皆有,隻是想讓三房的日子好過一些。
“這兩間鋪麵,都是京城最繁華街道的鋪麵,我打算一間鋪子用來賣綢緞,還一間做酒樓。”林氏這些日子都在盤算這個事,“趙姨娘不是經常研究些吃食麼,我想著,既然她不能出府,就讓她把方子寫下來,我給她買方子的錢。這麼以一來,也能讓她手頭寬裕一些。你也知道,上次六弟就是因為沒錢打賞下人,差點耽誤了趙姨娘的病。”
林氏是個善心的,別人對她好,總想著加倍好回去。
江雲康沒有意見,“不過娘子身懷六甲,這時候不宜太操勞,可以遲些再開鋪子。”
“你放心,我沒那麼著急。”林氏早就想好了,“這些日子,我先把人找好,廚子們可以先學完趙姨娘的手藝。要開綢緞莊可不容易,得先寫信給我哥哥,讓他給我送貨,再安排幾個得力的掌櫃來。這一來一去啊,就得花上好些時間。我是想著讓手上的進項多一些,至少吃喝可以不用發愁。”
有些人家,外麵看著風光,實際內裏損耗得厲害。
承安侯府雖不至於到艱難過日的地步,但從承安候被貶官後,孟氏就打發了一批下人出去,可見公中的銀錢開始短缺了。
三房又不得寵,如果不自己想點法子掙錢,若是有個什麼事,公中絕不會拿錢給三房。
或許是商賈出身的原因,林氏看著手中錢變少時,會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如今她想通了,江雲康也表示支持,便沒有顧慮地去幹。
夫婦二人說好後,便一塊去用飯。
記江雲康往後都要去木須先生家讀書,中午要在木府用飯,但不是正式的學生,便不好交銀錢當束縛。林氏便準備一些補品,讓江雲康次日送去木府。
在木府讀書的日子,不時會有木須先生的學生來探望。不過自從江雲傑來過一次後,木須就交代成氏,不要把人帶到後院的竹屋,讓人在前邊等著就好。
這日林源再次偷偷打盹,被木須罰站時,成氏過來傳話,說於家小公子來了。
“讓他回去,就說我身體抱恙。”木須擺了擺手中的戒尺,看到林源又沒站直,嚇唬地舞了下戒尺,林源嚇得趕忙貼牆站好。
成氏有些為難,“於小公子說,你今日不見他,明日就再來,一直到你願意見他為止。你還是見一下吧,我看他很執著。”
木須卻還是堅持不見,“他要來就讓他來,他們於家把鍾慶害成那樣,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收他為學生。”
成氏聽木須說到鍾慶,輕聲歎氣,轉身出去傳話。
聽到木須的那些話,林源的一雙黑眸,忍不住地往木須那瞥。
鍾慶?他沒聽錯嗎?於家竟然害過鍾慶?那不是前任宰相嗎?
想要探究原委的心思起來後,林源就很想知道事情起因,亮晶晶的眼睛再次去偷看木須,卻剛好被木須給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