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會在府裏受點擠兌,但等他有了功名,這些人的嘴臉又會馬上轉變。
說來說去,要想過得好,還是要自己厲害。
同樣在說這個事的,還有徐放和徐國公。
徐放聽說外祖父貶了承安侯的官,著急得想立馬進宮去找外祖父,但被徐記國公給攔了下來。
“父親,皇上這麼做,豈不是讓承安侯記恨上雲康兄?”徐放坐都坐不住,站著徘徊道,“他本就在承安侯過不好,現在又出個這樣的事,豈不是更受排擠?”
“你懂什麼?”徐國公淡定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皇上心中一直有氣,遲早都要收拾承安侯,現在貶官,總比日後江三郎在殿試時想起來的好。況且,這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麼就不是壞事?”徐放不理解。
“承安侯為官平平,還不太聰明,有時得罪人還不知道。而且他之前一個勁地參與奪嫡,這可是會連累全家殺頭的事。現在他去看馬場,就是想幫太子做事,太子也看不上他,徹底絕了他攀龍附鳳的心思。”徐國公停下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隻要承安侯的爵位還在,對江三郎的影響就不大,他照樣是侯府的出身。不過是現在吃點冷眼,但隻要他科舉能中,往後咱們幫上一把,前程不會差。”
說了一大段後,徐國公再看自己兒子,歎氣道,“如果江三郎是你這種心性,那真是不行。與其擔心別人,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未來吧。我與你母親商量好了,既然你不願意做正經事,就先娶親吧。”
兒子不行,就趁年輕,多教養幾個厲害的孫兒,也能稍微安心些。
徐放年十九,也不小了,現在開始說親,明年成親正好。
但徐放一聽到要給他娶妻,本來囂張的表情立馬頓住,過了會才搖頭說不要,“我才不要娶妻,大丈夫應該先立業,我不要!”
他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卻不小心撞到凳子,“砰”的一聲後,差點踉蹌摔倒,卻再次強調道,“我說了啊,我不要娶親!”
徐國公看兒子慌張跑了,沒忍住笑了起來,“臭小子,還會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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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皇上的聖旨到承安侯府的次日,京城裏的人大多都知道了。
心思明白點的人,都知道皇上這是厭棄承安侯,而不是因為什麼家宴。
江雲康在家待了兩日,等正院傳來承安侯醒來的消息後,過去探望過兩回,但都被承安侯給擋回來。
方才江雲康過去時,孟氏隻是冷漠不搭理,向氏則是直接開口說是他害的承安侯。
無奈之下,江雲康隻能關起門來讀書。不過,一起讀書的還有林源。
這個時候不好去族學,江雲康便日日帶著林源讀書。
院試在八月舉行,隻要院試過了,便是秀才。如果能中院試前十名,便是廩生,往後每年都有國家補貼的錢糧,雖然不多,但那也是吃國家飯的人。而且也相對應的有了特權,可以不跪衙門,如果家中有天地的,還能免掉相對應的田稅。
總言而之,隻要通過院試,並獲得前十名,便是百裏挑一的人才。就算承安侯再不喜歡江雲康,那也不能隨意對待。
林源本以為過了府試,就能出去好好玩幾日。
可皇上貶官的聖旨一來,整個三房都壓抑得很,有時想抱怨幾句太累了,可想到如果姐夫不能中秀才,他姐姐也要跟著受苦,就隻能咬牙跟著讀書。
期間徐放也來找過江雲康幾次,他怕江雲康被苛待,還找了個讀書的由頭來找江雲康,這樣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記
不過呢,他是真沒啥讀書天分,每次來了後,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但江雲康發現了一個事,隻要把書中的內容解釋成故事,徐放就能聽進去,有時候還能回答出一些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因為徐放經常過來,承安侯才沒敢把江雲康叫過去日日教訓。隻是江雲康每次去請安時,都要讓江雲康在天井下站半個時辰以上。
四月底的天兒,就算是早上,陽光也頗猛烈,就這樣曬到五月,江雲康比之前黑了好些。
直到五月初三這日,江雲康收到木須先生的信,說木須要來京城了,讓江雲康幫忙打掃下院子。
江雲康在家裏悶了許多日,便帶著林氏和林源一塊出門,找了幾個婆子幫打掃。
林源幫著從水井提水,隻要不是讀書,即使幹體力活也很高興。
“姐夫,我知道這個木須先生。”林源又提了一桶水上來,“我在金陵的先生,就曾經想拜他為師,但木須先生眼光太高,沒看上我的先生。聽說木須先生門下的學生,個個都有建樹,要是你真能拜他為師,豈不是也要當大官了?”
林氏先開口道,“還不一定的事,你不要亂說。不管能不能拜師,木須先生都對你姐夫不錯,你快幫著打掃幹淨一點。”
林氏坐在院子裏的藤架下,彩萍在一旁伺候著。
江雲康和林源則是裏裏外外地搬著打掃。
幾個月沒有住人的房子,落了不少的灰,從門窗到地磚都要清掃幹淨。
林氏出了承安侯府,心情便好了許多,一隻手搖著蒲扇,另一隻手拿著辣牛肉幹吃。
她剛把一塊辣牛肉幹放進嘴裏,門口就走進來一個人,頭發斑白,望裏麵張望著。
“您好,請問您是?”林氏起身過去問話。
鍾慶打量了林氏一眼,再道,“我是木須先生的學生,看到木府門開了,但門口卻沒有人,就先進來了。可是先生要回來了?”
林氏點頭說是,“木須先生說已經從平洲出發,估摸著再有三四日便會到京城,我和我夫君過來幫忙收拾宅子。”
“您夫君是先生新收的學生嗎?”鍾慶好奇問。
“目前還不是,隻是得了木須先生的一些指點,故而來幫忙做點事。”林氏看眼前男人麵色不太好看,像是久病纏身的人,問他要不要坐下。
鍾慶搖頭說不用,“既然先生還沒來,我就不耽誤你們幹活,辛苦你們了。”
話音剛落,汀竹就從門外進來,手裏抱著一堆藥包和書籍,兩個手都滿滿的,“您怎麼又不等小的,讓人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