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玨望著鞭影來,雙手一墜,閉上雙眼,要受了這一鞭。
練輕舞目睹微生玨閉上眼,心中突地一跳,這人尚在病中,要真被自己一鞭子給抽死了,國師還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給他報仇?
一念至此,她手腕翻動,鞭子打在微生玨身側,哧啦一聲,破開他的袍子,人卻毫發無傷。
收回鞭子時,坐在地上的小乖乖,甚至用爪子拽著鞭稍,拽了兩次,被練輕舞一瞪,放開了爪子。
“你敢說,這一切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微生玨睜眼,伸臂遮住破損處,一雙眸子滿載星辰,滿了笑意:“自然。”
“可你是國師的徒弟。”
“國師武藝高強,若想毀了練家軍,早就殺了令尊,又何必等到此刻?”微生玨聲音淡淡。
他離開京城的時候,京城就暗流洶湧,他已經離開近四個月,這時候京城是何等模樣,他倒也不是十分清楚。
至於練輕舞提到的加急軍報,他就更不了解了。
微生玨這句話,直接噎住了練輕舞,他說的,不無道理。
“你在京城,有什麼身份沒有。”練輕舞覺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了,她重新把鞭子纏回腰間,鞭尾的倒刺相互勾連。
“有的。”微生玨也不想瞞她,自己的身份終究會被揭開的。
“我可以相信你?”
微生玨清出了口氣:“自然。”
“好,那我信義兄一回。”
練輕舞轉身就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子一轉,腳卻沒動,一下子就失去重心,往前撲倒。
微生玨吃了一驚,強提口氣,攬住人,輕飄飄的回了推車上。
“沒事吧。”微生玨眉頭輕皺,自己妄動真氣,要回去好好調息。
“沒事,”練輕舞輕盈跳下,“我送你回去。”
練輕舞推著車,遠遠的跟著四蹄朝地的食鐵獸,她心想,要不就信他這一回吧。
“你要早點養好身子,之後……養好了之後,我也不要你報什麼救命之恩,你自己早日走了,對你我都好。”練輕舞覺著總要說點什麼好。
“這是自然的。”
微生玨這話說完,就沒了下文。
兩人走到軍營門口,就聽這幾個大娘一連聲的叫喚:“練姑娘,練姑娘!”
練輕舞聞聲轉頭,看出是自己逛街時,認識的那幾位,出於禮貌,勉強露出一個笑來。
“練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呢?”
一個身材高大的,麵龐精明的大娘搶先開口,目光在微生玨帶傷的麵龐上過了一下,臉上就露出喜悅的笑容來。
“我曬太陽呢。”
本就是躲著人來找微生玨,這會兒一下被這麼多人瞧見,練輕舞心裏就很是忐忑,要是人多了,把父親招來,自己該怎麼辦?
練輕舞心裏忙亂,微生玨倒是看得清楚,這幾個人簇擁著一個畫著媒婆痣的女人,明顯就是來說媒的。
“推我走吧,不必理他們。”
微生玨平日裏柔和如水的聲音冷下來,頓如冰泉擊石,練輕舞聽在耳裏,全身一震。
“好。”